“夜深浓情是你编的,符咒是你下的,而不是陈英。”
许瑾倏尔放肆地笑出声,“哈哈哈小师妹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些,这些猜测,你又有何证据?”
尾音上挑,对方丝毫没有任何被戳穿时的惊慌失措,听到相榆的说法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除此之外,别无多余情感。
“下咒之人可以控制被下咒之人的梦,陈英和我不过几面之缘,就让她给商竹药下咒,让他梦到我不是过于荒谬了吗?相反,对于你这个一心想要再创造一个女主的人而言,不过是顺水推舟,推我走向商竹药的身边罢了。”
如果这是一个局,两人最初的靠近都是因为他的操纵,相榆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你让他梦到我,想看他动情,想看他跌落高台,想看他以身祭苍生道。你恨他吗?”
相榆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许瑾的一把刀,受这个过去的穿书者操纵,“我怎么能不恨他。”
“他一次次杀我,每次都是那样一双冷的眸,捅入我的心口。他太冷漠无情了,在他眼中好像所有一切都是虚无,我想看他沾染世俗的情感,为情所困,为感所忧,让他成为这天下的献祭品。”
许瑾说到这里开始有些癫狂了,“哈哈哈哈,在他放弃飞升的那一刻我就成功了,天道不会要一个不求上进的男主,而你也会成为这本书真正唯一的女主角。”相榆蹙眉,并没有认同许瑾的话。
“你说我们,是指这个世界还有和你一样的人。”相榆抓住许瑾方才话语里的漏洞,逮着问道,“既然你是这一世的许瑾,那我看到的许瑾是何人?”
对面安静了很久,优雅道,“穿书者,只不过,他的任务不一样。”
“他负责的是,铲除一切障碍,做这个世界的男主。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这些事,不妨让你看看属于这个世界的真正的故事。”
清润的男声远去,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相榆睁眼对上的是一双比苍明雪山还要冰冷的眸,对方的眼底只剩下冷意,毫无情感地开口,“走得动?”
眼前的人是阿尧,但又不知阿尧。相榆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了一阵诡异的感觉,可眼下却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茫然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对方的腰间那颗清心铃以及翡翠白玉而刻的逍遥峰的令牌。
“前面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若是害怕,到这里便可以离去了。”
他的口吻满是疏离,是面对自己不曾有过的礼貌和客套。
话才刚落下,商竹药也不期待能立刻得到对方的回复,可耳畔很快听到女子的声音,“你不怕,我自然不会怕。人生在世,总得在生死一线经历过了,才是值得回味的一生。”
商竹药抿唇没说话,朝相榆递出沧溟剑,剑收在剑鞘之中,他捏着剑柄,“你拉着剑鞘。”
这里是仙门大比的秘境,眼前的商竹药年岁要更小一些,看着刚满十七八岁,身上有浩然正气,眼神坦荡而清明。
不明所以的相榆选择相信商竹药,跟着他走入了这一片的密林。
“你好t像很害怕。”
眼睛盯着少年后背的相榆脚步一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他没回头。
相榆没拒绝。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他一出生就云霞漫天,承祥瑞之气,父母都很开心,觉得这个孩子以后必成大器,可是好景不长,魔族和人族打仗了,这个既有着魔族血和人族血脉的孩子突然一下子失去了父母。”
“他在哪里都收到歧视,鄙夷,人族的人因为他魔族的特征讨厌他,魔族之人看不起这个看着很像人族的魔族,世上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给他容身。”
讲到这里,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呼,下一秒,香玉入怀,年不过十七的商竹药立刻红了耳朵,想推开相榆,但是哪哪好像又都动不得,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于是干脆认命地闭上眼,声音依旧清冷提醒道,“相姑娘,男女有别。”
谁料下一秒,脖颈被纤纤玉指环绕,耳边传来一句女子戏谑的,“小道长,你脸红喽。”
“可是我好怕,你摸我的心跳得快不快?”相榆的手都快拉到商竹药的手了,谁料少年一个背手,话语里总算听出几分失措来,“你先下来,我们再讲话。”
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没有后来的商竹药那么难缠。
“叫声姐姐,我就下来。”
“……”
相榆弯着眼饶有兴味地对上少年茶绿色充满春意的眸,等候着对方的答案。
对方死死抿着唇,看样子是半个字都不愿意说了。
相榆都准备自己跳下来,找个台子下了。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句轻得仿佛蚊子叫的声音。
很含糊的二个字,“姐姐。”
相榆愣在了原地,或许是相榆太安静了,少年反倒有些不满意了,“我喊了。”
潜台词是你可以下来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女子竟然直接愣住了,“……”
“你叫我什么?”
少年莫名地看了眼相榆,“不是你让我叫的吗?”
相榆看着少年,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一个一直被自己遗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