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三)(2 / 2)

在相榆第一次来魔界的时候,可没少听说眼前之人的铁血手段,却见少年突然正襟危坐,“简单,姐姐嫁给我,我的钱就都是你的了。”

相榆:好,在这儿等着我是吧?

相榆佯装没听到,指着窗外,“拍卖开始了。”

相俞之没想到自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招式有朝一日会被姐姐用在自己身上,虽然牙痒痒,但是也算是乖巧安分下来,没有多说话了。

此前的拍卖品都没有什么意思,相榆百般聊赖的看着台下喊价,差一点没睡过去。

察觉相榆无聊的相俞之在一旁发问,“姐姐可猜到其他几号房的人是何人?”

相榆心思放在拍卖之上,虽见到旁边几位贵客举手颇勤但也并非好奇之人,除了感叹一声财大气粗之外也无其他。

更何况,连人影都见不到半分,压根也没给相榆多少猜的余地。

相榆睨了相俞之一眼,“没,不认识。”

于是,相俞之便开始娓娓道来,他最先指的是二号房,相榆有些印象的,这间房的主人在几人之中举牌的次数最多,而且每次叫价都是几百几百的加。

魔界之中流通的货币叫做魔晶,魔晶的开发量有限,所以魔界之中,百姓多以物易物。

正常魔族叫价不过加一加一的往上擡,而这间房主人不知抱着怎么样玩世不恭的心态,不擡则已,每次擡价就是一百的往上加筹码,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倒也是让相榆颇为佩服。

佩服的不是人品,是有钱。

相榆本想着自己在剑宗,每月的俸禄养着把剑还不够,如今贵为魔族太子总该有一些变化。没成想还是个t不折不扣的穷鬼。

相榆欲哭无泪,但好歹是穷习惯了,倒也无所谓。

“那人是魔族新晋的贵族。”

“新晋?”

相俞之点头,“简而言之就是——”

相榆懂了,“暴伐户。”带着口音的一句话把相俞之给惊得一愣一愣的。

相俞之:暴发户是什么意思?

听完相榆的一番解释后,他方才认同道,“没错,就是暴发户。”

“他是靠发现一条矿脉才展露头衔的,叫做赵寻月。”

“至于三号房的……”在相俞之的介绍声中,压轴的拍卖品被推上拍卖台。

见到拍品后,相榆竟然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相俞之从没在阿姐身上见过如此强烈的情绪色彩,于是便好奇地看向了台下的拍卖台。

关在笼子里是一个人族,被贴了锁灵符,脸上有几道血痕但抵挡不住少年的容貌绝绝,尤其是一双茶绿色的眼眸,像是不沾染半点尘埃的绿晶石,一眼便叫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作为拍品的他被套上一身华贵的衣服,纵使衣服不太合身,但少年的比例很好,斜倚在笼子的边边角角上也可窥见一番风华,纵使落魄,但也有一股不服于尘埃的傲骨。

青丝披散,好似瀑布直流而下,黑与白相互的冲击之中,给人一种易碎的美感。

相俞之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姐姐是对这样的男子感兴趣吗?

相榆不停地确认,在自己新到手的剧本之中,应该是自己意外捡到重伤的商竹药,而不是,在拍卖会上重逢。

“小师叔。”相榆的呢喃声太轻了,相俞之根本来不及听清。

商竹药也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差,随意抹去唇角的血,心里思忖,这些人干事也不干得细致些,因为上一件衣服沾满了血,根本无法穿,更没法看,便随便给商竹药套上了一身新衣服。

这衣服布料比起商竹药平日里穿得还是粗糙了些,但此刻,这位小少爷也知道当下处境,自己好似被当做拍卖品开始拍卖了。

明亮的光芒闪烁,他压根看不清台下的魔族。

相俞之还想说些什么,他没有比这一刻更确定,如果他此刻不伸出手,做点什么,阿姐或许就真得不属于自己了。

这种恐慌感让他后悔因为一时的胜负欲而要带阿姐来这里了。

如果没有来,如果没有见到他。

终于,像是等到了落锤的一句审判,女子语气坚决道,

“不管用尽多少钱财,倾家荡产,一定要拍下他。”

“阿姐!”相俞之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相榆没带半点犹豫的,“钱没了可以再赚,药材没了,可以再想办法。”

面对相榆的这一番话,相俞之死死咬住了唇,不明白阿姐为何要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甚至放弃了如今唯一重塑经脉的机会。

相榆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台下的——可是自己唯一的小师叔。

唯一的,绝世无双的小师叔。

一世清白,风光霁月,挂在天上如明月的阿尧。

怎么有朝一日能落魄成这幅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