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二)
刺客的事暂时还没头绪,相榆打算从剑宗掌门人的师父开始做起思想工作,但是贸然在掌门面前说起许瑾的坏话必然会被掌门当做儿戏之言。
于是,相榆决定先去自家师父那里探探口风。
小老人捋着半白的胡须笑着看向自己养了多年的小徒弟,“阿榆来了?”
这不是相榆第一次来找掌门了,但是,谁能来告诉相榆,二师兄是掌门的什么腿部挂件吗?怎么掌门在哪儿他在哪儿……
相榆来找掌门这周已经不下七次,但每次许瑾都在掌门身旁站着,这不由得让相榆有些苦恼,她照旧坐了下来。
“我在东陵见到大师兄了。”相榆这才记起本次最重要的来意。
这样平静的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掌门怔忡了一瞬,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二师兄闻言一时竟也是眸光一闪。
掌门愣的一瞬,像极了一个在外销声匿迹很久的亲人突然有了他的消息,“他,在外面过得好吗?”
相榆:“师兄说他过得挺好的。”
“好,那就好。”苍白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泪目。
许瑾藏在广袖下的拳头,握得很紧,恍若下一秒指甲便可以刺破皮肤,像是跟谁在怄气似的,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那他,为何不回来?”
他的喉咙发干,嗓音都不由自主得放紧。
相榆有一瞬间脑袋划过了一幅幅画面,只是根本来不及抓住,这些画面便如同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
一旁的掌门敲了敲许瑾的脑袋,不争气呛声道,“这小子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喊他回来做什么!这一个两个都不长个脑子。”
许瑾抿唇,在掌门面前没有再多问相榆。
但是送小师妹出门的时候,他问了很多。
问了他这些年里没想明白的想明白的一切。
想到那年秋日,大师兄捏着酒杯,漫不经心的问自己,“以后可打算离开剑宗?”
那双如夜色一般浓的墨色的眸倒映着浅笑,少年不羁的拔剑斩落庭前花。
那日满桌佳肴入不了他的眼,桃花酿喝得许瑾也有几分醉了,小师妹不胜酒力倒在桌上,他及时将她扶稳,别去她青丝几许,看向沈临平,“等她长大,我再给你答案。”
回忆散去,桃花依旧绚烂,少女摇头,抱歉道,“抱歉二师兄,这些我也不知道。”
也是,小师妹也不过与他只见了匆匆一面又知道些什么呢。
许瑾落寞一笑,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松开了手,“好,我知道了。”
见他这副落寞的样子,本该抵制反派二师兄的相榆本该毫不留情地离去,可是当她真得那么做的时候,相榆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忍心了。
因为对于此刻的许瑾,他也不只不过是个平常的,会思念师兄的普通师弟罢了。
她想起沈临平说过的话,心头有了主意。
翌日,天刚破晓。
“叩叩——”
已经醒了的许瑾打开门,听见敲门声却无人站在门口,低头看,门口有一封信掉在地上。
他拾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环顾了一圈,等候了几十秒,无人出现,这才转身走入了屋内。
会是谁是信呢?他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名字,翻过了信纸。
却是最意想不到的一个人的姓名,肆意的笔锋写下三个字,沈临风。
一时回忆肆虐,像是想起了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许瑾不禁喃喃唤了声,“师兄。”
可惜思念无声,句句无回响。
三月初三,他原来还记得。
看到字迹后,许瑾算是彻底破防了,嘴角没忍住一抽,心中确定,很好,肯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大师兄的字迹才没有那么丑呢——
但秉着耐心他还是看完了一整封的信。
看完了信件的他背对着门框缓缓蹲下,把头埋进膝盖里,攥着信纸,房间只剩下可闻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躲在柱子后面的相榆在确认许瑾收到信后,从柱子后走了出来,凝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去。
希望不是她的错觉,相榆觉得许瑾的背影和原著里黑衣人也有点相像。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隔日相榆再度前往凌云峰。
“阿榆来啦?”掌门已经见怪不怪,擡眼看了眼相榆,而一旁的许瑾立即给相榆倒了杯茶水,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
一条龙服务都没那么顺畅。
相榆坐下后,瞄了眼一旁的许瑾,浅尝辄止,拿起茶水,指着茶杯疑惑道,“师兄这茶水好像有点怪。”
许瑾闻声走上前,关切温声道,“这茶怎么了?”
相榆拿起茶站了起来,就当许瑾走到相榆一步之遥的地方,相榆拿着水杯的手不小心一抖,这杯中茶水一点也没剩的全部洒在了许瑾的手臂处,好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