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心她,为何不愿意让她知晓?还是做了坏事怕别人知晓?”
相榆坐起身,从香囊里掏出了一颗石头,她注入了一点灵力,石头便开始发光,这普普通通的石头便是相榆获得仙门大比第一的奖品。
只是这等宝物,被相榆拆了还有一半留给了商竹药。
走之前她给商竹药留了封信,相榆在信里冠冕堂皇地表示自己纵然出了门派也会刻苦练剑,这个石头,可以方便相榆随时问商竹药问题。
商竹药给相榆的剑谱叫《泠光剑》,据说是千百年前一位飞升的上仙留在人间的残本。
千百年前,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像现在这般。
人界已经很多年没有飞升的人了。
而今很多门派都藏龙卧虎,但是那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人飞升。
而今最有可能飞升的商竹药被众人瞩以万千期待。
几年来,剑宗靠着商竹药的排面确实也招揽了不少优秀的弟子。
而整个人界都在盼望着飞升的人,此刻喝下了今天的第五壶水,他喝得不急不慢,每一口都是小酌。
唇间抹不去的辛辣,火辣辣的浇在他心头。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抽出一袋糖放在了桌上——是他答应了帮相榆买的糖。
他撚了一颗在手上,圆形的糖散发着黏腻的糖香,这种小孩子吃的东西商竹药以前绝对不会多看半点。
商竹药尝了一颗,糖的甜味在嘴里荡开,他勾起唇角,绽开一个算不上开心的,甚至有些嘲讽的笑。
年少之时,他也曾从别人那里得过一颗糖。
人在困苦的时候,总该是想吃点甜的。
那小和尚踩碎了最后的一颗糖,轻蔑鄙夷的看了眼自己,然后笑着扬长而去。
那人说,这糖就算是丢进狗嘴里,踩碎了也不会给自己。
商竹药的师兄们都是家族内的天之骄子,在宠爱和夸奖中长大。
商竹药的母亲从没对他说过夸奖的话,她更多的时候会教大义,教要舍生取义,教他做个无私的人。
她捧着自己的脸,说得更多的是“阿尧如果有一天上苍没有选择你,我希望你可以为苍生放弃一切。”
商竹药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有些人的命从开始就写下结局,那到底该不该与命运争斗。
或许,他会。
接下来几日,陈英好像安分了很多,也不怎么往外跑,但是始终没有说要走的意思。
这日,相榆便打算上门问个清楚,正巧,碰见陈英偷偷摸摸出门。
陈英这次可谓是做了万全的打算,蛰伏了这几天可就是等着和孙郎出去见面呢!
想起他的幽默,想起他的学识,想起他许诺给自己的一切,陈英就想敞开怀抱朝他奔去。
最近孙郎给自己写信也不像之前那般频繁,可是给陈英整郁闷了,但是转念一想孙郎考取功名难免疲惫,又瞬间原谅了他。
他能有什么错呢?
陈英那么想着,激动人心地推开了孙郎的房门。
孙屏没有锁门的习惯。
这一度让陈英认为这是仅仅属于自己和孙屏的秘密。
“孙郎我来啦!”
陈英语音刚落,房间里激烈的战斗戛然而止。
孙屏,孙屏,倒是半点也不屏蔽别人。
女子见到人来一把慌张地推开了孙屏,孙屏正在劲头上,被推开后,心中一阵不喜打心底升起,还没来得及发作就随着女子的目光缓缓扭头,在看清站在门口的女子的面容后,脸吓得煞白,“英娘!”
“你听我解释。”
相榆懂,这就好比当下的渣男语录——宝贝你听我解释。
相处了一段时日,相榆想着陈英这般的人未必会听这种甜言蜜语,果然,下一秒便是陈英斩钉截铁的一句话,“你不用解释。”
孙屏神色悻悻,既然陈英不愿意听,那他也不想多费口舌去辩解什么,他打算向陈英摊牌的时候,却听对面来了句。
“我知道,她是你妹妹,对不对?”
还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孙屏都打断直接摊牌了,就是没想到陈英会这样想,当即喜色满面,就t差把感恩戴德写在脸上了,“英娘确实……”
只是话还未完,便听身边的女子娇滴滴的声音来,“相公分明是你今日约人家来的,怎么那女的一来,你就不理人家了。”
“她是谁呀?”
对上女子挑衅的目光,陈英从容地笑了,四斤拨二两的问了回去,“孙郎你倒是说说,我是谁?”
“你是……”孙屏心里一狠,承认道,“你是我的心肝,英娘,我喜欢你,你可愿等我功成名就之后,归来娶你。”
陈英半点没带犹豫地说,“不愿意。”
孙屏脸色从红变到黑,有些难堪,更多得是不敢置信,他不相信陈英是个如此绝情的女子。
“凭借你的天赋,我孩子都能喊你爷爷了恐怕还没高中吧。”
“等你?”陈英嗤笑了一声,“好大的面子。”
陈英一番话下来尽现大家小姐的风范,丝毫没有因为一个男人乱了阵脚。
“你好之为之吧。”
陈英没有理会孙屏的哭诉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场闹剧落幕,暗处的相榆不由得心里涌现一阵疑惑,她本以为陈英会因为男子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却没想刚刚失恋的陈英晚上便通知相榆,她所行皆已准备就绪,明日清晨便可继续出发前往陈家本家。
十二月初,人间纷纷扬扬开始下了大雪,鹅毛的雪落下也提醒相榆转眼半年过去。
这天一行人在就近的酒馆里歇息。
“听说,陈家最近死了不少人啊。”
“是不是惹上什么事情了。”
“树大招风啊,估计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了。”
两个行路人议论纷纷,“阿叔。”说话的少女穿着剑鹅黄色的兜帽,毛茸茸的帽子盖在头上,露出一双灵动漆黑的眸,她脸上带着笑礼貌的问道,“陈家怎么了吗?”
“你们、是陈家的什么人?”那人高声阔论,如今被人问起倒有几分在背后说人闲话结果被正主撞见的局促。
说着看向桌上的另外两人,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负着剑,还有一个看样子比两人还要大一些的,应该是二人的姐姐。
“我不是陈家人,是我姐姐和陈家有点关系,我们行路至此倒也是不知道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榆倒也没有说错,只是用词含糊,也没具体说陈英到底和陈家有什么关系。
那人听罢,看了几人一眼,心里暗暗也有了定夺,“那我就简单和你们说一说吧。”
陈家是江南的大家,名下的财产遍布江南,陈家的长子更是很久之前便带着一家人搬去了金蔺,再也没了消息。
而本该平静的陈家,几日前却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女子自称,是陈家长子的女儿——陈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