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商竹药的目光也看向了十八号比斗场,相榆不由得喜上眉梢,看来就算女主认输了,剧情依旧没改变,男主依旧注意到了女主,这个时候,相榆觉得需要自己添上一把爱情的火苗。
她若无其事的开口,“小师叔,你看那人虽然输了,但能心胸开阔的庆祝对手,这说明什么?
说明此人心胸开阔,有次等格局的人真是少见。”
然而,迎接她的是商竹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呵。”
心胸开阔?此等格局?
恋爱脑不愧是恋爱脑,他师兄来了高低都得给磕个。
明明只是一个字,但是相榆听出了千言万语的嘲讽。
一字胜万字。
他冷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看你确实应该先看看脑子,这已经不是眼睛能解决的问题了。”
相榆:?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但是看起来,我半个字都不懂。
“小师叔,这是在夸我吗?”相榆挽起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看向商竹药。
如果是阴阳怪气就算了,可是偏生人还大大方方承认道,“嗯,我是在夸你。”
商竹药:我夸你恋爱脑我夸你眼睛瞎。
商竹药实在不明白了,这炼气大圆满的连个炼气三层单纯磕了药才勉强维持炼气五层的人都打不过的菜鸡是怎么让相榆另眼相看的。
更别谈一提结束,那装死的人开心的蹦得三尺高的景象。
她究竟是看上了他的啥啊?
图他小身板?
图他年纪小个子矮?
还是图他法力弱,吃软饭?
商竹药只是沉思了几秒,身旁的相榆已经下场捞人了。
相榆:女主,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沈栀雪没理会旁人鄙夷的目光,正打算离开比斗场的时候,被人给拉住了,嘿,这人还真眼……熟,竟然是剑宗的人!
女主一看到相榆的那张脸就想起,见面会上和这位小师妹一起离去时的绝世美人公子,就凭借她二十八年的小说经验,那绝对是男主无疑。
只可惜她是条咸鱼,而不是励志三郎。
她过着好好的日子不要,她真是疯了才去走什么虐恋情节,本摆烂人除了摆烂别无她求。
但是,这位传说中的恋爱脑小师妹显然不是那么想的,“拿剑,再来一场。”
她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的让沈栀雪梦回大学军训时严厉的教官。
沈栀雪弱弱推脱:“不用比了,我输了。”
沈栀雪刚想随机发挥几句台词,装个13,没t想扭过头,对阵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汉,极为难为情得说道,“我弃权,我吃了违禁丹药才赢的。”
莫名被厄运砸中的沈栀雪:……
什么!?
为什么本该下班的我还要工作!
哭泣QAQ
她泪流满面的看向眼前黑色长发,齐刘海看起来极为乖巧女孩,委屈巴巴说。
“姐姐,你放过我吧!”
少女蹲下身,鹅黄的衣衫搭配着绯红的发簪,她柔夷素手执着方帕小心得擦过沈栀雪脸上的血浆,盈盈一笑,“可以哦,不过你可不能再摆烂了。”
看似温馨的场面在商竹药眼中就是……
这感天动地的恋爱脑
恋爱脑的人还有救吗?
……
不理解,不祝福,但尊重爱情。
不上吊,不跳江,你开心就好。
商竹药还没明白:白馒头到底好不好吃这个问题。不过,他现在可能也不需要明白了。
毕竟,恋爱脑的世界,他怕是这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
哪怕是在路边捡到的垃圾,在恋爱脑眼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相榆还在沾沾自喜自己成功救下女主,保住了她晋级的名额。
浑然不知,这心细擦拭血浆的动作在男主眼中这是多么郎情妾意的一幅场景。
“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的小师叔。”撞进少女笑眯眯的眼眸,沈栀雪脊后一凉。
沈栀雪:不要哇!我只是个咸鱼惹谁招谁了。
但是,对上商竹药冷若冰霜的脸庞,沈栀雪选择性装死。相榆也是顶着压力,艰难开口,“小师叔,我把人带回来了。”
少年面无表情的时候,气场真得全开,相榆觉得空气里的水蒸气都要结冰了。
他不说话,只是嗤笑了一声,“呵。”
看来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前兆。
一级警报!
一级警报!
小师叔一定是吃我牵女主的手的醋啦!
嘿嘿,果然是个死傲娇。
好啦,女主是你的,小师叔,不用感谢我。
我的名字是好人。
眼见压根没察觉到尴尬气氛的蠢萌小师侄笑靥如花,商竹药心平气和的看向相榆搭在对方身上的那只手,后者自觉松开,前者移开目光。
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剑宗教过。
商竹药身为优等生更是牢记在心。他瞥了眼相榆,如同书页被翻过那般随意,故作无知的问道,“这位是……?”
在商竹药眼中,女孩子心急火燎地跟自己的老父亲介绍女婿似的,拉过身旁的“少年”,狠狠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十分骄傲道,“那个躺在地上都可以赢的少年郎。”
实际是相榆拉过面无表情一心装死咸鱼的沈栀雪,拍一下更是公报私仇,提醒沈栀雪好好走剧情,不要摆烂。
然而,到商竹药眼中就是匪夷所思的小情侣氛围了。
一个,他不中用的恋爱脑小师侄;另一个,更不中用的软饭男。
他嫌弃的移开目光,重新将目光回到比斗场。
66号比斗场,
北冥家机关术一绝,台上的北冥韵半点不像旁人那般劳累,脸上连滴汗都没出,精致的妆容,白裙更是纤尘不染。
机关术最绝的不在于破阵,而是设阵于无形,困兽于无心。
她对面的选手和她一样的金丹境界,可在她手上竟然连半招都讨不到。
最终,女子双手合十,阵法才如莲花层层破开花瓣,她颔首,“承让了。”
清冷的声音如人一般宛若雪山之上的冰山雪莲,让人望而生怯,不敢靠近。
台下的长老们也是赞叹道。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了,北冥家还是那么人才辈出。这锁灵阵竟然在三息之内就结印完成。”
此次代表北冥家的芙蓉长老也是笑得开怀,但还是低调发言道,“谬赞谬赞了,我这侄女也就机关这块好些了,比起真正的剑术哪能比过剑宗,比起玄学之道可无法敌玄宗。”
一堆老头子中唯一的年轻人,商竹药没理会芙蓉长老的拉踩,而来自玄宗的老头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剑宗来的弟子好像都很是年幼啊。”
“商长老旁边的那位可是你的弟子?”
芙蓉长老笑眯眯的开口问道,相榆听出了对方的不怀好意,但这种场合连商竹药都没开口,更别说她一个小辈有什么开口的资格了。
所以她将希冀的目光放在她年轻的小师叔身上,不少明眼人也都将目光看向安静的坐在席位上的商竹药。
周围的交谈声安静了许久,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开口讲话。
少年唇角缓缓划开一个微小的弧度,他如玉的手指转着一串佛珠,也不知是何时在手上转着的,也许是这比试在这位眼中太过无聊。
也是,这位连天地都不得不为他折腰的天之骄子,的确有这般的底气,闲看人世间无聊的比斗。
少年开口的声音恍若山间的清泉,带着不问世事的透彻,又有几分君子如兰的气质,不紧不慢道。
“我从不收弟子。这位是我师兄的小弟子。”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解释。
“年幼谈不上,只不过加起来的年龄确实还没芙蓉长老资质深。”
听完,芙蓉长老倒也平静,淡定的抿了口茶后,继续蓄力,颇有煽风点火意味道,“哦,如此年轻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商长老的伴侣呢?”
一般年轻人容易被激,可是在商竹药身上看不出半分年轻人的轻狂,而是如水般平静的笑了笑,不带有任何攻击性的温润道,“年纪相仿,误会也自然。不过,我小师侄心有所属,还请芙蓉长老说话时注意些分寸。“
少年人今日发冠高束,一身白衣胜雪,如同天上不染纤尘的谪仙,在一堆老之垂暮的人中间,确实耀眼灼目,他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向比试场,察觉到身旁人打量的目光方才扭头,好笑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看过来的眼神明明不多带半分情绪,语气也是冷淡,可那一刻,相榆好像明白了,商竹药确实有这个让人为之疯狂的资本。
越是这样的骄傲人,越是想让人看到被折断傲骨跌落尘埃的凄凉。
或许这就是作者一开始想出自己这个炮灰角色的本意吧。
一旁想要圆场的别家长老转移走了话题,“我看南明国的苗淼也不错,虽然是个伞修,但是那伞使得干净利落。”
火红的伞在少女手上被玩得眼花缭乱,苗淼本来就是不喜欢拖延的人,说好十招内打败对方的,眼看十招快到,她将伞面合拢,如同花朵含苞,以伞作剑,一招挑开对面剑修的剑。
剑者失剑下意识就是要去捡,这时剑被女子的足踩在脚下,伞尖直直抵在剑修的额头上,短短三秒内胜负已分。
女子收回伞,嚣张道,“认输吧,堂堂剑修失去了剑,在我手上恐怕一招都走不了。”
剑修纵然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打不过对方,十招还是对方放水才走下来的,于是低头俯首称臣,“好,我认输。”
除了极少数像沈栀雪这般不认真对待比赛的,几乎所有参赛的年轻一辈都是上来斩露头衔,扬名立万的。
毕竟这世间再没有一个比仙门大比更大的机会了。
今天,来自四面八方的长老们掌门们相聚于此,挑选这届中优良的弟子收入门下。
一拉近,对于苗淼所言长老们七嘴八舌了起来。
“这苗淼未免也太过嚣张了一点。”
“是啊,这剑修好歹之前还在她手下走过十招的,就算没有剑,如何能走不了一招?”
玄宗的长老悠悠道,“各位难道看不出,这十招是苗淼放的水吗?那小姑娘要是愿意,别说不拿剑,就算拿了剑,对方那位剑修也走不了五招。心不稳如何拿得起剑?你说是吧,商长老。”
突然被提及的商竹药注意力压根不在苗淼那边,看了眼苗淼对面的剑修,不置可否的承认,“嗯。”
刚才他那恋爱脑的小师侄被叫到号去参加比试了,留下了她那个软饭男。
其实商竹药归根到底好像也不是说讨厌软饭男,而是单纯不希望心思歹毒之人留在身边。
所以,他刚才一直在观察沈栀雪。
“少年”的脸上还是刚才比斗场的擦伤,身高不过一米六五出头,身子板很瘦小,和同龄人相比瘦弱的不像样子,很难让人不去想他是否是被人虐待长大的。
另一边沈栀雪悠悠转醒,发现相榆不见了,也是想要逃跑。
不料,她才刚想离去,就听身旁传来少年清越的声音,“说吧,给你多少钱愿意离开我师侄?”
沈栀雪:……exce?这台词怎么那么不对劲。
不过对于一心只想着逃的沈栀雪来说,当听到商竹药开口本来慌得要死,还以为他要阻止自己逃跑,没想到……就说这儿?
她赶忙开口,“不用钱,不用钱!我马上走,哦不,我立马滚立马滚!”
沈栀雪还在内心得意洋洋想t道,早说这男主那么好对付我刚才就跑了,哦,不对,他那个小师侄倒是有几分棘手,明明是个连名字自己都不曾记住的路人甲,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竟然想让自己拿起剑来再打一次!太歹毒了!
沈栀雪当即决定今夜就要订好回老家的马车,跑得远远的,让人找都找不到。
“等下。”
沈栀雪想得美好,步子都快迈出去了无奈又被商竹药叫住。
她假笑扮从容,回头谄媚道,“您说?”
她手上突然多出了几枚银子,少年扭过头去,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姿态,“你身上的伤是血包吧,比斗场上生死不论,你这样摆烂一旦被门派发现的话可是会很惨的,既然不喜欢就回家吧。”
沈栀雪压根没想到商竹药会往这方面考虑,最近三年被当做替身的贫瘠的心灵涌起一阵暖意,她最不曾想过的给她安慰的人,却在平淡的一天,给予了她最意想不到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