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看她一口吞一块炙羊肉,呆了一瞬,接着色迷心窍道:“姑娘好胃口,喝点?”
济善眼睛眨了眨,没吭声。二郎倒了递过来,她就接了,含一块儿肉,然后一口酒送服,越吃越快,把头仰的十分顺畅,转眼就将酒杯喝空,很赞许地对二郎说:“再来一杯。”
二郎目瞪口呆:“姑娘,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济善说:“这样好咽。”
她吃畜生肉味同嚼蜡,若不是为了饱腹,实在不愿意受这个勉强。
趁着二郎大张着嘴的劲头,她左右开弓,横扫桌面,待最后一块儿肉下肚,济善喝了口酒润嗓子,面上没什么表情,心想,没吃饱。
一桌的炙肉烧鸡顺着嗓子眼倒下去,好似倒进了一个无底洞,只有顺着嗓子滑下去落到肚子里的那一刻,感觉了个响,随后便又是无边的饥饿自上而下席卷她全身。
饿啊。好饿。
怎么会这么饿?
二郎见她这幅只管往嘴里塞的做派,心中打定了她是个没见识的小户女,没吃过好东西,在家中更是没受过什么教养,是野大的孩子。心中就得意起来,觉着好拿捏。
这是个没见识没家世的,而自己偏有的是钱财叫她长见识!还怕拿不下来?
之前客气,是因为瞧她美得极静,颇有几分不能轻动的坦然淡漠,便想着是哪个大户的小姐,若是充作了男孩儿养的,常在外头走山游水,便不会看见了他们就胆怯。如今看来,这就是来讨饭吃的,还有什么可忌惮?!
也就脸蛋体态美些罢了,这都爹娘给的,与她又无干!
他对待有些身份的姑娘一个态度,对待这类小户女,便又是另一个态度。
这样想着,二郎神态就变了,眉宇间多了股子居高临下的傲然与施舍,看她动作停下来,便很随便地问:“怎么样?”
济善说:“还好。”
二郎又倒了杯酒,用力往桌子上一掼,笑着说:“少拿乔!你这样自己送上门来的,爷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只不过你长得实在合爷的口味,才顺了你的意,叫你上桌来。”
他道:“如今饭也吃了,酒也喝了,爷喝的正好,今夜还也有闲心同你春宵一度。”
“如何?你若是就要跟了我呢,就把这杯也喝了,爷日后必少不了疼你。凭着你这张脸蛋儿,便是擡进府也是可能的。”
“若你不喝呢......”
他凑近济善,酒气蒸腾起一股热腾腾的人味儿,斜斜地扯着嘴角笑:“也逃不了你今夜改服侍的!”
这就是要强抢民女了。
其余人都不出声地笑,觉着这位爷真是有艳福,到了这乡野之地,还能撞上一个令人见之难忘的美人来,还没什么身份,轻轻松松比便能弄上了手。
二郎是做惯了欺男霸女之事,强抢美人抢出了经验,自己摸索出了一番道理,曾还言之凿凿地同一帮狐朋狗友说:若是遇上了身份低的,便强来,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随口许诺几句,不怕人不死心塌地,就是一时想不开吊死了,贱民即便要告官都告不到自己头上来。
若是碰上了要些身世的,便要费心做些风花雪月的把戏,将人哄着骗着,将那事儿做了,即便事发,就买处房,安置在个外室。
不依的话,擡进来做个妾便是。碰上姑娘家大人知晓了,知羞晓耻的,强迫着闺女同自己断了,那就更好了,屁股一拍擡脚就走,此后怨愤再与他无关。
总而言之,美人在他眼中同盘菜差不多,看上了就花钱弄来尝尝,合心意多吃几顿,不合心意的,甩手就摔盘子走人。
有权有势有钱,他想要什么没有?想要什么不行?
更何况是在这个老百姓都要易子而食的年代,他嗓子里咳嗽一声,有的是人为了一口饱饭,把自己闺女往他房里送呢!
济善茫然了一瞬。
她自从白山出来,见到的都是好人———不论本性如何,对她都是好的,即便是陈相青都没真心实意地为难过他。
她隐隐地觉着眼前这人是要翻脸,然而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翻了脸。
吃饭要给钱,她也没欠着呀?不是说好了记账的么?
没弄明白,二郎把酒往她嘴边又是硬邦邦的一递,济善下意识喝了,几桌人都拍手笑起来,道:“少爷今夜入洞房喽!”
他们以筷子敲着桌面,送二郎拉着济善就上了楼,往房里去。
济善嗅着空中突然浓烈起来的人气,感到更饿了。
二郎将门一关,生怕她一下子反悔,便用力将她制住,急不可耐地来脱济善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