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是邪神还是战神(1 / 2)

第146章是邪神还是战神

◎石壁雕画,苗疆古事◎

好似一面山墙,窝成一个一个小型洞xue,一樽樽石xue中燃着火光。

距离有些说不清,似近似远。

云汐兮看不清楚,那灯盏是什么材质,灯芯又是什么制成的。

她只知道这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活人进入的痕迹。也就是说,并没有黑苗寨的人在此处出入。

若若也许猜错了,也许,连黑苗寨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灯火之所以突然燃起。

云汐兮猜测,应该是她们闯入时石门开启,外面的空气钻了进来,才引起自燃的。

有了火光,里面的一切都藏不住了。

火光墙面的对面,岩石之上雕刻着什么。栩栩如生,其篇幅堪比清明上河图,浮雕技艺之高超,经久未脱落。

“雕画年代很久远了。”嘟嘟从汐兮手袋里钻出来,“好像是,远古部落。”

他们衣着简单粗糙,男人兽皮遮身。

或是耕耘,或是外出打猎。

部落兴盛交替之间,人数从稀少,到不断有新生儿降生,直至长大成人,部落规模已成。

直到拥护一位牛角莽汉为部落首领。

他身高九尺,头如痛贴一般坚硬,食石为生,武力值非常人能比。骁勇善战,英勇无比。

他带领着部落,逐渐走向繁荣。

开始沉迷于制造冷武器。

兵器兴起,战争就接踵而来。

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两方对阵,各显神通。漫天狂风,天地一片混乱。

九天应龙迎战。

风伯雨师抗击。

直至杀得山崩地裂,斗转星移。

最后,那牛角首领大败,身首异处,好不凄凉。

自此,部落走向衰败。

部落逐渐被边缘化,在历史的红河中又被汉化,最后演变成而今的苗族,散落在祖国的某些省份。

云汐兮大致看完了,余光瞄到了百步石阶之上,坐落着一间正殿石室。

石室两侧,两尊石像坐镇主殿前。

殿前悬挂着石匾。

上面刻着——九黎之主。

嘟嘟,和云汐兮心中都有了答案。

“九黎之主——蚩尤。”

白若若从另一扇石门出来,到底没有等到百里阙回消息,她率先揭晓谜底。

若若有些狼狈,衣服脏了,脸蛋儿也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爬出来的呢。

横竖,也跟犄角疙瘩差不多。

不等云汐兮问,白若若口若悬河小嘴儿叭叭着:“这鬼地方,吓死我了差点。人家本来好好跟在你身后的,一阵过堂风就给我吹跑了。”

云汐兮,一言难尽。

和嘟嘟面面相觑,什么过堂风能把人吹跑,她是认真的吗?

“差点以为我就被摔死了。结果,底下是个毒虫坑!”白若若一点儿都不淑女摸了把脸,而后又得意露出大白牙。“嘿,我是谁呀,苗疆女子,才不怕那些臭虫!”

云汐兮身手替她擦脸,哭笑不得:“那你这么狼狈?”

白若若不好意思了:“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那坑里头又脏又臭的,薰死我了。”

而后努努嘴,眼睛紧盯着石墙:“黑苗寨分裂后,信奉的就是远古那位九黎之主蚩尤。”

“本族卷宗史上,提起过他。蚩尤,为贪虐者之戎。天性好战,实为反贼也。”

卷宗上,对他的描写着墨篇幅不多,三言两语就过了。

云汐兮淡淡道:”这卷壁画,别的不说,有一点刻画得十分清楚。那就是,苗疆之起源,乃是九黎族。其实,这么看来,黑苗寨信奉赐以后也是情理之中,有理有据,并非大逆不道。”

这话说得,可扎心了。

白若若脸上写着拒绝。

像极了沙漠中的骆驼,将自个儿的脑袋深深埋进沙子里。

“谁知道这上面记载的是真是假?我寨的卷宗上,分明写的是,女娲娘娘在苗族难以生存时,降下神迹,庇佑族人,我们才能在远古艰难时期存活下来。”

“因此,从尧舜禹汤起,寨中就修葺了女娲神像。”

“世世代代延续至今。”

e,云汐兮小脸皱起,团成一颗小笼包。

这时,嘟嘟突然开口了,无意间点拨二人:“话说,这方历史并不冲突啊,为什么一定要争个真假?”

为什么就一定要分个高低?一定要我是真的你是假的?

跳出这个圈儿。

另一条思路就浮出水面了。

“起源和帮助不冲突吧?”嘟嘟舔舔猫爪,不经意指出隐藏的可能。“九黎族起源于蚩尤,在发展过程中,曾受到女娲娘娘的馈赠和帮助。”

猫爪合拢,这不就瞬间合理了么。

云汐兮眼中神采飞扬:“诶,嘟嘟说得很对呢!信仰女娲娘娘没错,信仰蚩尤也没错。”

白若若整个孩纸都斯巴达了,两族敌对,某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她喃喃自语:“都没错,那谁错了?”

看着白若若突然失去主心骨,失魂落魄的样子,云汐兮同她一块坐在石阶上。

思考是需要时间的。

白若若倾诉着,自她出生亲身经历的有关苗疆二族过往。

没有逻辑,想一出说一出,杂乱无章。

云汐兮,则从那些支言片语中抓住了一些关键信息。

也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其实……”云汐兮真知灼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替她剥丝抽茧。“黑苗寨是错了。”

白若若回神,越发懵逼了,不是说都没错了。

云汐兮点点她的脑门:“你呀,一叶障目,跳不出自己的圈儿,所以始终都看不到全局。一事归一事,一码归一码。你要学会区分,切记不能将所有事都混在一起,永远都理不出头绪的。”

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和相处的云汐兮发现,若若这姑娘真的不错。善良、果敢,从不惧怕承担责任。

这是一个领导者,必须具备的品质。

她,担得起苗寨未来的职责。

唯一有一点不好,不仅仅是她,现任掌司——也就是若若的阿娘和白婆婆,都有一个通病。

云汐兮想了又想,才说:“正如你们所说,黑白两族,积怨已深。积怨一代传至一代,成了两方族人的通病。”

白若若云里雾里的,云汐兮就给她举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

“就好比那日河神找替身。其实,云舒悦刚上车时,并未有出格的举动,车上其他人就已经怒目相对了。她对我说的话,其实平心而论,远远不到能引起公愤的地步,对不对?”

云汐兮语调轻柔,又有节奏,在她无声的安抚下,白若若渐渐冷静下来了。

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最后变成一车的人追着云舒悦谩骂呢?因为,她身上有着明显的黑苗寨标志。然后,大家就开始翻旧账。几年前,谁是谁害人了,骗人了,偷了我家的鸡打了我家的小孩儿。”

“越说越愤慨,其重点早就将起因事件抛之脑后了。”

“你好好回忆回忆,这些年每每遇到冲突,事态是否都是这样发展的?”

白若若不吭声,算是默认。

“每每翻出那些陈年旧账,一次又一次的践踏黑苗族尊严,仇恨,不就是这么滋生的么?”

“你们看不上他们,他们则痛恨你们,何时才到尽头?”

“你阿娘,谈及黑苗寨有关事宜时,也是这样的。一开始就否定对方,看轻对方,甚至到了胡搅蛮缠的地步……若若,这样的双方,是永远无法和解的。”

云汐兮顿了顿,缓缓道来:“就好比信仰,你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孩子。早前你也说过,苗寨旁支如我们云家一流被汉化,脱离信仰的,苗疆上下也并未有微词的不是吗?”

白若若低估,有些懂了:“所以,信仰并非是矛盾的关键。”

“百年前那场内战,导致两族真正分裂的原因,我倒认为应该是黑蛊术。”

巴掌大的脸从膝盖上擡起,白若若不笨,相反的,她很聪明,举一反三。“信仰没错,错的是行为。”

“蛊术没错,错的是施蛊者的行为。”

这句话,不是白若若说的。

是她,想起来年幼时,祖奶奶还在世时,时常念叨的话。

“苗疆蛊术时代传承,早前不分家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形成流派,各有重点。”

蛊术传女不穿男,而女子体能孱弱。

因此,有治病救人的蛊术,有防身蛊术,还有杀敌蛊术。

杀敌=杀人,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为了一己私欲杀人,不就是害人了么?

害人之术,不就是黑蛊术?

白若若的思路越发有条理,也越发清晰。蒙在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去。

孺子可教也!

云汐兮露出赞许的笑容:“就是这个意思!黑苗寨之错,错在利用黑蛊术害人索命,如云舒悦之流。”

“黑苗寨错的是,放任这等风气盛行,从不约束族人。”

“白苗寨错的是,被仇恨懵逼了双眼,处事有些偏颇,总是先入为主处理两族关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谁也不是孑然一身,绝无错处的。

更不能将百年恩怨,简单的归于某种信仰,某个神祇,女娲娘娘或是蚩尤大神。

白若若还是有些别扭,孩子气的嘟嚷着:“那个什么蚩尤的,反正不是什么正经神,比女娲娘娘差远了。”

云汐兮失笑着摇头,未在多说什么。

孩子家家,嘴上过过瘾,也没什么。

她心里明白,若若心中所以所想早就松动了……在今日之前,她已经察觉到其中问题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