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
盯~~~盯~~~~再盯~~~~
云汐兮：恩？
是错觉吗？为什么她在一头鲨鱼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辜、恭敬的情绪？
正这么疑惑着，大白鲨一个鲤鱼翻身，朝她露出柔软的腹部。
云汐兮：恩？它干啥？又不是猫猫，亮出肚肚总不能是为了让她摸摸？
鲨鱼，大写的委屈：不懂它的意思嘛？
大白鲨不死心，掀起滔天巨浪，翻过身，挺着大脑袋蹭蹭。而后恭敬的，俯身低下头，乖巧得让云汐兮产生了一种它是忠心大狗狗的错觉。
这合理吗？
大白鲨摇晃尾巴，侧着身子，眼巴巴的看她。
“你是想让我，上去？你驮着我？”
大白鲨呜呜呜，表示对对对。
这确实不合理！
不管了，云汐兮也不知为何大白鲨对她这般态度，她记得落水时，娇女受伤了。
对了，鲛人和娇女呢？
海底深处，有一巨大的礁石，平坦而又光滑。
云汐兮不知花了不少功夫，在水下范围内不知游荡了多少圈，终于在那里找到了他们！
鲛人，差点怀疑自己死了出现幻觉了。
一头大白鲨气势汹汹的游过来，然后，那丫头竟然从它身上下来。
完好无损，她，能驱使大白鲨？
问：大白鲨为何如此听话？在线等，挺着急了。
云汐兮从鲨鱼背上下来，鲨鱼再次恭敬的向她示意，乖顺离开，可并没游远，好似不确定她是否还有再用它的机会。
云汐兮没注意到大白鲨的小九九，倒是娇女……她竟然生出了鱼的尾巴。
她体内的鲛人血脉应该很薄弱才多，岸上时她下身长得也是人类的腿。
云汐兮蒙了。
鲛人，半抱着娇女，见到云汐兮时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是血脉返祖。她、她们，半妖体质。人与妖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个体，人体甚至会自然排斥外来物。从六七十年前起，那是降生的半妖，就已经没有办法妖化了，身体与普通人类一模一样！血脉延续至此，总有一天会彻底被稀释。却没想到，她受伤落海后，竟然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激发了血脉返祖。”
血脉返祖，简单的说，就是已经被稀释的血脉传承啊。，突然在后代或者后几代的某人身上突然得到激发，重新获得血脉之力，甚至会大于最初的那条血脉力量。
就好比娇女。
在血脉返祖下，直接进阶妖化，彻底变成一只真正的鲛人，真正的妖族。
云汐兮眼含担忧：“她，好像很痛苦，没问题吗？”
“没事，熬过去就好。被激发的鲛人血脉，在重新构造她的身体。”鲛人解释。
云汐兮对着娇女，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她们爱你。即便你视她们为此生之辱，即便你如何厌恶她们，憎恨她们……无论被如何洗脑，被那些人如何恶心的教养长大，打从心里她们仍然敬你爱你！为了救你，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啊，娇女替你挡枪时，不可能会想到自己会血脉返祖，可她仍然义无反顾的这样做了。她只是想要，爸爸能够夸夸她，抱抱她。”
“她一定是在温泉的时候听到我们说的话。可笑的是，我们还以为娇女如稚子，听不懂复杂的信息；却没想到她一字一句都记到了心里。”
“只可惜，血脉返祖之机遇万一挑一，其他娇女，比不得她好运。”
这些道理，鲛人懂。
可，心里那道坎……
云汐兮急眼了：“你还不明白吗？娇女们的行为无疑等同于自杀，她们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只盼着能助你脱身！她，你怀里的她，是她幸运，在触及电网时侥幸活了下来！活下来的她并没有一走了之，还是牵挂着你。心心念念着你这个父亲……”
“她想，跟在你身边……”
鲛人并非真的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云汐兮说的这些，他何尝想不到。只是心魔已困扰了他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敞开心扉的。
好在怀抱着娇女的手收紧了几分。
这预示着那冰冷的心终于有了松动。
“爸爸，爸爸……”娇女痴语。
“难受，好热，要喝水。”可怜的娇女，浑然不知自己就在水里。
鲛人，沉默半响，终于不忍：“……我在，我在，爸爸，在这里。”
眼下，只有等娇女彻底净化血脉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之前就说了，鲛人回到大海里，所有的力量都会接踵而归。此时的娇女，必定离不开大海。
而鲛人的尾巴……色泽饱满，舞动有力。
他的力量终于回来了。
他没有避开云汐兮，直接放出鲛人一族特制信号。就是不知道，如今族人在何方，是否看得到……族中还余多少人？
鲛人态度的变化以及亲口承认了父亲的身份，对他而言已经非常难得了。云汐兮没有再得寸进尺，非要人家父女亲密不见不可。
她只是期待，期待着着娇女醒来。
届时娇女一定会非常开心。
想到那样的画面，云汐兮眉眼弯弯。眼角透露着难以掩盖的愉悦之色。
她喜欢这样，不仅仅是愉悦，而是一种打心底的满足感。
也许这正是她孜孜不倦，一直以来费心费力想要追寻的。
像极了那些年和嘟嘟追过的电视剧，HE圆满大结局叫人上瘾。
鲛人奇怪的斜睨了他一眼，在欲言又止中，终于忍不住打断小姑娘的奇思妙想。
“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哦，你是真的没有发现。”鲛人口吻惊异极了，“在海岸边动手时，我就想问你了，你真的只是一个人类吗？确确实实的人类？”
口吻中的怀疑，十级怀疑，傻子都听出来了。
云汐兮美妙的心情一去不复返，倾刻间，她耷拉下脸扯着嘴角，咬牙切齿：“上一个这么质问我的人，差点没被我爆头，知道吗？”
好好说话！会不会！
这些妖啊，鬼啊，怎么肥事！
需要众筹看眼科吗？
鲛人，一言难尽，无语的问：“你还真是一点没有察觉，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人类，能够在水下自由呼吸，自由行动吗？”
“若真是普通人，就你落水的时间，早就被淹死了！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跟我两个打嘴仗？威胁我？”
云汐兮两手一拍，猛的从礁石上弹起身来，惊呼：“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儿！”
妈呀，她竟然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
两手胡乱摸摸脸蛋，摸摸脖子，再狠狠掐自己一把：“我没死啊，活蹦乱跳的呢！怎么，就没有呼吸困难，窒息感觉呢？”
为什么？云汐兮满脑门的问号，可怜巴巴的求助鲛人。
鲛人：？你问我，我问谁？
云汐兮据以力争：“我觉得是苗根正红的种花国人类，正经胎生的！有爸爸，有妈妈，有姐姐，有弟弟。正规医院接生的，我还有出生证明！”
“我……”
在鲛人笑而不语下，满腔“证据”不知道怎么的就说不出口了。
鲛人安慰：“也许是我多想了，你可能是人族的怪胎……人族千百年来，总会冒出一些怪胎。”
比如，怀胎2年的哪吒，后面还是莲藕为身。
至今都是个迷。
云汐兮听罢，这才再度眉开眼笑：“青青说了，我前世可能是小仙女，下凡体验生活来了。”
“青青是谁？”
“青丘少主，九尾白狐。”
“又一只大妖……你身边怎么老是奇奇怪怪的人？”
“谁知道呢？”
这个话题，被严肃提及，又被轻轻放下。
鲛人没有点破的是，眼前这个女孩方才解释的时候，是那么用力，拼尽全力的绞尽脑汁，告诉他，我是人类！
费心想要说服他，我是人类！
一遍又一遍的。
你看我有家人，我有各种证明。
那拼命解释的样子，不像是在说服他，倒更倒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就是不知道，如果那注定是事实，她会如何呢？鲛人回过神，嘲笑自己，什么时候他也学会了她的发散思维了？
海底，群鱼生物突然暴走。
从沉睡中惊醒，似乎听到了什么召唤，成群结队列队。
“那是什么声音？”云汐兮，听得并不真切。
鲛人将娇女放下，无比虔诚的端出鲛人族特有的姿势，迎接：“是海螺战号，我鲛人之王亲临。”
海水翻滚，形成数不清的，一圈一圈小波浪。
在战号声中，鲛人王带领着族人，现身了。
此阵仗不可谓不大，一来是因为鲛人一族而今血脉稀少，十分看中族人；二来是因为，鲛人的身份……他放出去的信号，是属于多年前消失的王子——晏的专属标记。
如今的鲛人王，名端。
端是晏的长姐，二鲛一脉相承。
鲛人不似青丘，女权为上；鲛人从来都是雄性为王，因为雄性更强壮，更有力量，才能保护好族人；可是晏失踪了，王族血脉中，唯有端挑起大梁。
成为鲛人族历史上第一位女王。
端闻声赶来，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张记忆中熟悉的脸。只是，他的脸部线条更加成熟、更加沧桑了！不负童年时的青春和稚嫩。
“阿晏！”此刻的端，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只是一个终于将弟弟找回来的寻常姐姐。
“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端，不顾王者形象，泪眼纵横。“好啊，这样真好！他日陨落，我终于有脸面见父王和母后了。父王、母后，你们看到了吗？阿晏，阿晏他活着回来了！”
阿晏的鱼尾，周身气息，这些年在外，他一定受了不少苦。
端，没有问，也不必问。
只要他回来，日后好好待在族中，在她的看护之下，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