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清见云汐兮没反应甚至快昏睡过去，不自在道：“我其实，那时是醒的，之所以没有出手……”

云汐兮在阿姐身上拱了拱，眼泪都挤出来了：“擅自在人间出手，会遭到反噬吧。以前听外公提过，苗根正红的妖不吃人，不得擅自插手凡尘事……读聊斋志异的时候……我还奇怪好好的妖精爱上书生，遭……恶婆婆，恶棍，恶官家欺负都不还手……”

小时候的云汐兮还纳闷呢，妖不是会法术么，被欺负了一个法术就能把那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说。

所以，你到底看的是些啥书？

听着不像是正经书的样子。

以前看话本子只是看看，毕竟没有遇到过妖，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如今接二连三的遇到妖，有些记忆到重新浮出来了。

“世间有因果，凡事有代价，天道正理。”云汐兮乖巧的打了个哈欠，头一歪，彻底被睡神击败。

沾染了人命的妖和鬼，注定脱离自己的道，最终食得恶果。

有人好人，妖有好妖，他们，亦专注于自己的道。

白娘子知道吧，为了许仙动用法术，最后不也在雷峰塔关禁闭关了那些年。若不是生了个文曲星，你看她短短几十年出的来才怪了。

“因果循环，凡事有代价……”云雪兮摸摸小妹的毛茸茸的头顶，小妹，是不是也付出了代价？

胡清清一瞧云雪兮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喃喃道：“你放心，你家小妹应该不会。”

“她倒像是……”

云雪兮疑惑擡眸。

“她这满身金灿灿的功德，又过于年轻，倒不知是哪家的神仙或是大能转世……”胡清清半开玩笑，自己都乐了，“要不前世有救世之功。”

不然这满身功德哪里来？满打满算云小妹10岁开始捉鬼，也达不到这个量级。

胡清清迟疑，反正她不乏见过身负功德之人，年过半百了，都不足她的十分之一。

云雪兮哑然。神仙转世……云雪兮信了大半，这一世的所有转机好像真的是从小妹这里开始的……

其实，胡清清的猜测，准确率也就一半一半而已。

***

云汐兮闹出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地府，尤其是某只携幡潜逃的泉眼回到地府之后，那满足的打嗝声传至十八层地狱。

众鬼瑟瑟发抖，浑然不知道九幽氤泉在传递什么信号殊不知，人家只是吃饱喝足了而已。

九幽氤泉这一声饱嗝足足持续了1个时辰，那荡漾的泉水可劲儿撒欢，可见此刻某只泉眼，身心有多么的荡漾。

在泉眼的入口处，矗立着两道身影，一黑一白。

正是黑七爷和白八爷。白八爷一言难尽的捂着耳朵，缺乏耐心的在一旁一边挠墙，一边怨念的盯着入口好深处。

想他堂堂地府八爷，竟沦落到守门的地步。

“你就别在我跟前怨念了，还不都是那丫头闹出来的动静，你有本事找她去啊！”黑七爷连吐槽都是面无表情的。

白八爷停下手里的动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找小丫头，你还要不要脸？丫头这次受足了委屈。那个劳什子永乐门是个胎神，还敢威胁汐兮，我地府才是总有一天会找它算总账的。”

“丫头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十殿阎王那边都被惊动了。”黑七爷默然，上面发生的事，老八都知道的事没道理他不清楚。

白无常不在乎的摆摆手：“惊动了就惊动了呗！有那位在，十殿阎王又能怎么样？人家免费帮地府处理那些幺蛾子，堪称感动地府年度最佳员工，我们不替不替丫头撑腰，谁替她撑腰？”

“这倒是。”黑无常赞同。

里头的打嗝声总算是消停了，而后只听咕嘟咕嘟咕嘟几声宛若开水沸腾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泉眼吐了出来。

被吐出来的东西一路滚滚滚，滚到出口处，正正好咕噜到黑白无常的脚边。

这敢情好，省得他们还得进去。事先说了九幽泉眼周身之阴气有所不同，对同为阴鬼的他们而言，呆久了也会有损鬼力。

那是一扇小小的旗帜，此时此刻的它已不负先前的光鲜亮丽，反而变得灰蒙蒙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仿佛身体被掏空，被榨干得一滴不剩？

这幅惨状可以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原来，九幽氤泉吐出来的，正是招魂幡。

“也太惨了吧！”白八爷用两根手指轻轻拎起招魂幡，言语中尽是幸灾乐祸。

一点都不怜香惜“宝”的摇了摇那面惨淡无光的扇面，明晃晃的笑出声来：“活该你跟了一个坑爹的主人，才落得如此下场。”

“这玩意儿着实有些古怪，我等竟也分辨不出来。还是呈给吾王看一看吧。”黑爷调动周身鬼力，仍旧无法探其究竟。

眉眼间稍有凝重。

白爷笑容更甚：“这样的物什，如今在人界现世……”

“这十多年来，人间确实古怪。”黑爷晦涩不明。

“怪不得吾王要去人间走一遭。”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可怜我的汐兮宝贝，任重而道远啊。”

“走吧，莫叫吾王久等。”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吾王之大义晓誉三界。

一黑一白直奔十八层。

“诶，话说，我们家小可爱生辰快到了吧？”

“恩。”

“回头去库房翻一翻，看看有啥好用的实用的东西给我汐兮宝贝傍身。”

“恩。”

“可不能被外头那些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恩。”

“恩，恩，你知道恩，你个闷葫芦！”

“哦。”

呵，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