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夜谈

◎闲聊◎

一个认识的人就这么永远地离开了。

虽然白素素那种状态比起死亡更像是飞升，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旁观了这事的苏樱等人心里头都弥漫着忧伤，有些伤感，又有些感慨——除了小鱼儿和况天佑。

他们两个，一个见多了打打杀杀，一个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虽然从此应该不会有机会看到白素素了，可至少人家那更像是修成正果，而且走得还挺开心的，这就够了。

小鱼儿带着一身热气，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卧房的时候，心态已经差不多调整过来了。可当他一脚跨进卧室，擡头间瞧见苏樱之时却又一愣。

苏樱穿着睡袍坐在床上，背后垫着枕头，脚上盖着被子，被子上头，一本相册摊开着。

屋内没有开大灯，只开了两边的床头壁灯。

那灯光有些泛黄，落在苏樱身上，让人觉得泛着暖意，却也将苏樱那微拧着眉，面带伤感之色的模样展露在了小鱼儿的眼前。

小鱼儿只晃了一下神便回过神来。他又扬起了笑脸走到了床沿，飞快地瞥了一眼苏樱手中的相册。

在瞧见了上头白素素的照片后，小鱼儿心中了然，人却一个转身在床沿坐了下来，故意拉错了床头柜的抽屉，问道：“苏丫头，吹风机放哪里了？”

“嗯？在这里呢。”正看着相册的苏樱思绪被打断，随手就将相册放到了一旁。她翻身往小鱼儿那边一趴，伸手够到了床头柜的抽屉，将其拉了开来。

小鱼儿瞥了一眼里头的吹风机，拿起来就放苏樱手里了，回头笑道：“你帮我吹吧。”

苏樱拿着吹风机偏头看着小鱼儿，盯着他那笑容眨了眨眼，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苏樱顿时低头轻笑一声，应道：“好。”

随后，苏樱坐到了小鱼儿的身后，刚插完插头便发现高度不够。她干脆直起身子跪了起来，一手拿着吹风机对准了小鱼儿的脑袋，一手穿过他的发间，一点点地替他吹着头发。

手指往小鱼儿的发间一探，短短的头发堪堪将苏樱的手指遮挡住。

这么多年来，苏樱都已经看习惯了小鱼儿这头发的长度了。可今天许是心情不好，不知不觉便多思多想了些。她瞧着小鱼儿这头发，忽然就想起了一个问题来。

“小鱼儿，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义父毕竟是天选者，我头发剪短了他应该也不会在意。可是你的头发短成这样了，回去后燕伯伯会不会生气呀？”

苏樱手上动作没停，人却稍稍偏头，看向了小鱼儿。

小鱼儿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在被苏樱这一问，他才思考了一下，最后笑道：“没事，入乡随俗嘛，我想燕伯伯肯定能理解的。要是实在不行也没关系，顶多咱们回去的时候戴顶假发，糊弄糊弄人也足够了。”

苏樱听到小鱼儿这主意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戴假发容易。只是，你日后头发还留吗？”

苏樱这一问，还真让小鱼儿觉得有些纠结了。

说实话，习惯了短发的清爽后，再想想以往那一头长发，小鱼儿还真觉得累得慌。

可在他们的世界里，若是留着一头短发，要么是和尚还俗，要么是离经叛道。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是寻常人所能接受的。

那些外人也就罢了，小鱼儿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燕南天也是寻常人之一，他怕燕南天会被自己的短发气出好歹来。

想到这一点，小鱼儿无奈地擡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留。可惜回去以后就没吹风机了，头发干得慢好多。”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回去后再找材料制个仿制品就是了。”苏樱浅笑着应了一句，手掌在小鱼儿头顶揉一揉，试了试干燥程度，确认已经彻底干了，这才将吹风机关了收起来。

“这个好！若是真能造出来，义父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小鱼儿笑道，随手拉开了抽屉，看着苏樱将电吹风放进去，才将抽屉给合上了。

随后，他往斜后方一躺一翻，整个人便倒在了软软的被子上。他先是伸了个懒腰，才看向了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拿起相册的苏樱。

“鬼丫头，这人才刚走，你就开始想念了？”小鱼儿一个翻身侧卧着，用手撑着脑袋，目光落到了苏樱手中的相册上。他那未曾明言的“人”是指谁已经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