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还乱七八糟的，幸亏她回去后先贴了张符在马丹娜的画像上，才没被她姑婆发现况天佑和况天涯的事。

不过，直到早上白素素和小青被法海发现之前，马小玲的思绪还是杂而乱的，她甚至都没想好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况天佑和况天涯才好。

况天佑是僵尸，而且还隐瞒身份跟自己这个天师相处，跟自己做朋友。

这事让马小玲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同时，这也正是她一开始知道况天佑是僵尸后愤怒的原因。

而后来，况天佑那略显无奈的态度和那毫无心虚模样的表现，又让她的那一丝愤怒不知不觉便消散了不少。

马小玲本就不是一个下手狠辣的天师，比起问都不问便将遇到的所有非人类打得魂飞魄散，她跟倾向于竭尽所能地去帮助那些鬼魂轮回转世。

假如况天佑当真是一只好僵尸，确实没有欺骗自己，也没有喝过活人。那么，她也不是非要杀了对方不可。

毕竟僵尸，其实也是一种可悲的存在。

僵尸不老不死，只能以血为生。吃其他的东西都会拉肚子，还必须与其他人拉开距离，只能维持着半游离于人类的生活状态，唯有孤寂常伴僵尸。

在头一次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马小玲便控制不住地生出了心疼的情绪。那一丝愤怒也就跟着愈发地淡了。

再后来，便是况天涯......

骤然知道自己的朋友变成了自己的女儿，马小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信没信。

直等到了回到家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她才发现，自己心底里，其实还是有些开心的。

马小玲在家里是独生子女，自小便没有兄弟姐妹。

因着平时要练习，她小时候甚至连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的时间都很少，朋友在遇到王珍珍之前更是没有。

后来遇到况天涯时，她便觉得跟对方特别投缘。她甚至还曾暗地里琢磨过，若是有兄弟姐妹在，应当就是况天涯给她的这种感觉了。

而现在，幻想兄弟姐妹的模板变成了亲生女儿，这个也......似乎差不多吧？

马小玲对自己这想法也不是很确定，是以在刚刚又一次见到况天涯的时候，她才不自觉地低头思索，试图认真感受一下自己的情绪，去分辨一下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结果，她就被众人那注视的目光看得将思绪拉回来了。

“师父。”金正中听到马小玲问话了，只好硬着头皮喊了她一声，将询问的重任给揽了过来。

谁让他是第一个发问的人呢？而且他还是马小玲的徒弟！在这种情况下，舍他其谁！

金正中抱着会挨骂的准备，等到马小玲循声看向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天涯的妈妈是不是你啊？”

金正中话刚问完，便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总觉得马小玲下一刻便会暴跳如雷。

毕竟马小玲是人，现在也才二十多岁，怎么看都不可能生出况天涯的。而且马家的祖训还摆在那里呢，说她是况天涯的妈妈，总有种在污蔑她违背马家祖训的感觉。

金正中这念头流转也只是在眨眼之间，以至于他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问得这般直接了。

他正琢磨着是否要干脆趁着马小玲还未开口回答，先抢先一步道个歉，再转移一下话题，好给马小玲递个台阶下，便听到马小玲开口了。

“如果不考虑因果关系的话，是的。”马小玲的声音显得有些沉稳，没有丝毫的敷衍意思。

这般大方承认的做法，倒是出乎了在场众人的预料。

况天涯登时乐得找不着北，张口就对着马小玲喊了一声：“妈妈！”

马小玲被她喊得整个人顿了顿，才有些别扭地看着况天涯点了一下头，应了一声：“诶。”

这女儿的事，小鱼儿和苏樱两人明显也是相信的，马小玲也就跟着从未怀疑过这件事的真伪性。

而既然况天涯拥有一半的马家血脉，而且马小玲对她的感官本就十分好，对于承认况天涯的身份，她自然并不排斥。

只是，认归认，听到况天涯对着自己喊妈妈，马小玲觉得，她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了。

金正中亲耳听到了马小玲应了况天涯这一声“妈妈”，他兴致一起，愈发好奇地追问道：“那师父，你跟天佑......”

金正中这话没问全，可他是什么意思，在场之人却全都明白。金正中本以为，马小玲连女儿都认了，那再加一个况天佑，应当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哪曾想，他的话刚说完，便被马小玲敲了一下脑袋，疼得他擡手捂头整个人有些懵。

可未等他发问，马小玲便先一步冷着脸给出了回答：“我跟他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