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手却抖得停不下来，眼睛还在下意识地往旁边瞥，明显是在找寻着什么。

“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小鱼儿对他在看什么心知肚明，张口便对他说了这么一句，瞧着对方因他这话放松了下来，小鱼儿这才接着问道：“你那么怕女人，转头又来这里拜僵尸。难道你们拜的僵尸喜欢迁怒女人？”

那老伯在发现苏樱她们没有跟来之后便松了口气，压根就没有想要跟小鱼儿细说的意思。他将自己的拐杖往地上一拄，从地上站了起来，沉默着转身就要离开。

小鱼儿没在意他这摆明了不想理会自己的举动，而是望着那个有些像庙的东西，思绪不知不觉便飘散到了女鬼初春的身上。

就在那老伯与小鱼儿擦肩而过的时候，小鱼儿冷不丁地开口了：“难道说，初春是被你们送去当祭品祭拜僵尸了，所以才被僵尸给咬死了？”

“不是！你不要乱说！初春不是祭品！她是我的女儿！”老伯猛地回头大声辩驳着，眼瞪得大大的，里头不知何时已经漫上了泪水。

“你的女儿？”小鱼儿没想到自己运气竟然这般好，随便遇见一个老伯，就恰好是初春的父亲。

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怀疑，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老伯，不瞒你说，我们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查初春的事的。”

“初春被僵尸咬死之后，变成了怨灵四处害人。本来这事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管，奈何我们的朋友里有个人是天师，接受了斩杀初春的委托......”

小鱼儿真真假假地混着说，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给人一种浑不在意的感觉，最终如愿地被那个老伯打断了话。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家初春很乖的，她才不会杀人！”那老伯连声反驳，手都在抖个不停，眼泪也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配上这冰天雪地的背景，显得格外可怜。

可惜，小鱼儿却跟没瞧见他这悲伤凄凉的模样似的。

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连点头的动作都给人一种敷衍的感觉，道：“嗯，活着的时候或许很乖吧，不过怨灵就不一样了。心中有怨气的鬼，行事大多都是偏激的，这也正是别人委托我朋友将初春打得魂飞魄散的原因。”

老伯先前还以为小鱼儿所说的“斩杀初春”只是将初春收服的意思，现在听他这更加直白的一句“魂飞魄散”，老伯刹那间便震惊了。

他慌忙擡手拉住了小鱼儿的胳膊，泪流满面地冲着他喊道：“不要啊！我们初春肯定不会做什么坏事！你们不能再一次杀死她！你们不能！”

因着激动，老伯的下手没个轻重，拽得小鱼儿的胳膊生疼。

可小鱼儿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擡起另一只手搭上了老伯的肩膀，对着他勾唇浅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们才会找到这里。”

老伯听小鱼儿刚才的话还以为他们是要对初春不利，万万没想到小鱼儿竟然还玩话锋一转这一套。

他顿时就愣住了，拽着小鱼儿胳膊的手都不知不觉地松了开来，看着小鱼儿的目光中带着困惑，分不清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

小鱼儿对此毫不在意，他继续对着老伯笑道：“虽然雇主的要求是将初春打得魂飞魄散，可是这种事其实是有损阴德的。如非对方冥顽不灵，即使是天师也不会轻易下狠手。”

“不过呢，初春是怨灵，想要让她转世投胎有些困难。所以我们才会受朋友所托，来你们这里打听初春的故事的。”小鱼儿说着，面上笑容虽浅，神色却认真得很，让那老伯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地信了他的话。

小鱼儿时刻注意着对方的神色变化，在发现老伯的表情态度软化之时，他立马再接再厉，道：“所以，老伯，你可否告诉我，初春当初是怎么死的？哦，对了，还有初春有什么心爱的东西没有？想要让初春顺利投胎，还需要将她心爱的东西烧给她的。”

“心爱的东西......”老伯的目光随着小鱼儿这一问变得飘忽起来，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下一刻他再次泪流满面，给小鱼儿讲述起了初春的故事。

初春的故事并不长。简而言之，便是初春被一个男人给骗了，一直傻傻地等着那个男人回来。

后来的某一天，初春笑着跑回了家，穿上了心爱的和服，带上了她爸给她的一道符，去见了那个男人。

再然后，她就被僵尸给咬死了。

小鱼儿安安静静地听着那位老伯讲着，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

直等到他讲完了所有的过程，小鱼儿才带着伤感的表情，擡手拍了拍老伯的肩膀，眉目间神色略显沉重，道：“老伯你放心，既然初春当真是冤死的，我们一定会尽力超度她的。你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们替你转达？”

老伯本就因为再次回想起初春的事而悲痛欲绝，现在一听小鱼儿这话，他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袖，眼中带着明显的渴望，道：“我求求你！求求你们！如果你们真的见到了初春，请帮我告诉她，我一直都在等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