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鼓起嘴：“睡不着……现如今总算是不会在白天突然犯困，但入夜之后，依然睡不安稳，或许是因为一直赶路，一直换住处换床铺，难以习惯吧。”

说着，姜离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出的位置，示意萧允宸一起坐。

萧允宸坐下后，调笑道：“你具体是怎么说服徽月姑娘引荐我们二人拜入师门的？”

姜离的视线落在云端：“我跟她说，我娘因我难产而死，多亏医仙剖腹才将我救下。因为难产，所以我从小体弱，活不过二十，父亲为了救我前往西山求仙，却音讯全无，于是你，我的亲哥哥，带着我一起来西山寻父，也为帮我求药续命。”

“呵。”萧允宸忍俊不禁：“她竟丝毫没有怀疑？”

一听这话，姜离侧过脸，微微昂首：“我有把握，她肯定不会怀疑的，哪怕我说的漏洞百出。”

如此自信，是因为她早就发现自己的眼波似有迷人心神的能力。少时只当是自己演技精湛，总能骗过族中众人。后来在巫镇，她稍加利用便蛊惑了镇长，这才确信是一种特殊的本领，且在赭鞭神力的加持下，她慢慢能够有意识地唤醒这股力量并自如操控。

萧允宸自是不知其中奥妙，仍旧好奇：“当真？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姜离忽然低下了头，沉默不发一言。

萧允宸以为自己的话惹她不快，正欲转圜，却见她忽然端正看着自己，双目氤氲，情意难测，看得他心跳失速。

“阿……阿离？”

萧允宸有些结语。

“宸大哥……”

姜离轻启朱唇，眼神楚楚，让萧允宸的思绪变得慌乱。

“嗯？”

萧允宸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轻吟出声。

只见姜离缓缓开口：“我喜欢你。”

萧允宸怔住，心头蹿出异样的火热，从后脑蔓延至耳根，翻腾的气血让他的心跳开始慌乱，呼吸变得急促，可一双眼睛似乎不受控制地被她的双眸牢牢束缚不允躲闪。

“其实我……”

萧允宸一开一合的唇齿却流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姜离忽然扑哧一笑：“什么感觉？我刚刚说的是真是假？”

萧允宸心头一窒，他转过身去掩盖了自己的神色不安。

原来只是测试……

萧允宸心头有如被一阵顿锤，锤击后心壁上余下一处处凹陷，甚至空洞。

姜离忽然靠向萧允宸，枕着他的肩膀，喃喃道：“好好听的曲子。”

不一会儿，匀速舒缓的呼吸声从耳后传来，萧允宸看着声源来处的高阶弟子房，叹息道：“假作真时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