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震动顺着岩缝爬上来，震得铜片在掌心发麻。颜洛汐没松手，反而将它贴得更紧，指尖感受着那股规律性的颤动——不是杂乱无章的余波，而是某种信号，一长两短，间隔精准。

她闭眼，系统界面浮现在脑海：【心灵洞察：可用1次】。能量条只剩薄薄一层蓝光，像风中残烛。她咬牙启动，视野瞬间被一层淡金色覆盖，铜片与乌木桩接触处，一道极细的光脉直插入地下，蜿蜒而下，最终连向远处某个隐秘节点。

“是活的。”她睁开眼，声音压得极低，“它在收讯，每半个时辰一次，频率稳定。”

轩辕凌靠在岩壁上，左臂的布条已被血浸透，他呼吸沉重，却仍抬眼看向她：“多久？”

“下次信号传输，还有十二息。”她说完，迅速将铜片收回袖中，转头对慕容尘道：“你能听出空腔走向吗？”

慕容尘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咬破指尖滴上一滴血，轻轻按在岩壁裂缝边缘。片刻后，他眉心一皱：“底下有三层结构，最上层是实土，中间空心，最下……有水声回荡，像是暗河。”

小灵在她怀里轻微抽搐，胎记忽明忽暗。颜洛汐立刻用披风裹住他脑袋，一只手护在他心口，低声安抚。孩子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门……开了……他们在写名字……”

她心头一跳，来不及细问，地面震动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清晰。

“来了。”她低声道。

三人同时屏息。岩缝对面，原本死寂的洞穴深处，忽然亮起幽绿火光。那光不跳动，也不闪烁，只是静静燃着，映出石室轮廓。紧接着，低语声再度响起，这次不再是断续的咒文，而是清晰的人声。

“青崖子，你确定那七派已入阵局？”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三日前，我亲手将‘引魂帖’送入玄音门、落霞寨、铁脊堂。其余四派，自有内应接应。只需等月相交叠，血引阵自成。”

颜洛汐瞳孔一缩。玄音门掌门曾救过她一命，落霞寨更是从未涉足纷争的小门派，这些人竟也被算计其中。

她缓缓抽出匕首，将刀面斜斜抵在岩缝边缘，借反光窥探内部。慕容尘见状，立刻会意，用指甲在岩壁上刻下几道痕迹，标记出视线角度。

轩辕凌则默默握紧剑柄，指节泛白，额角渗出冷汗。

透过刀面反光，洞内景象逐渐清晰——

石台中央铺着一张皮质地图，颜色暗褐，纹理扭曲，竟真是人皮所制。上面标注着十几个红点，皆为江湖中小门派所在，红线串联，构成一座巨大阵图。阵眼位置，赫然是大胤皇陵所在的龙脊山。

一名黑袍老者站在图前，面容枯槁，双眼却泛着诡异青光。他手中握着一支骨笔，正蘸着碗中暗红液体，在图上添画符纹。那液体还在微微蠕动，分明是活物精血。

而在他身旁，站着一名白衣男子。面容清癯，气质孤高，腰间佩剑未出鞘，却自带一股凛然剑意。

颜洛汐呼吸一滞。

那是青崖子。十年前被誉为“剑心无垢”的江湖第一剑客，曾以一人之力镇守边关十年，令外敌不敢南下一步。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坐化，没想到竟在此地，身穿邪道服饰，神情冷漠如霜。

“正道讲仁义，可谁来救我妻儿？”青崖子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带一丝温度，“她们被所谓名门正派逼死时，没人站出来。如今我取他们几分精血，换得幽冥道果，有何不可？”

黑袍老者低笑：“好！今日便为你开启‘魂契录’，从此你我同修生死之道。”

话音落下，青崖子毫不犹豫跪下，割开手掌，鲜血滴入石台凹槽。刹那间，整张人皮地图泛起血光，那些红点开始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不止他。”慕容尘突然低声道，手指指向角落阴影处，“还有两个。”

颜洛汐凝神再看，只见两名灰衣人缓步走出，皆蒙面，但身形熟悉。其中一人右手缺了小指，另一人体态微跛——这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双绝手”莫问和“踏雪无痕”柳三更！

两人同样割血立誓，口中念出古老咒言。

“他们自愿的。”轩辕凌声音沉得可怕，“不是被控制，是自己选的。”

颜洛汐没说话，脑中飞速调取系统储存的江湖名录。短短几秒，她已比对出七位失踪高手，风格全与今日所见一致——皆是曾经正道中坚，后来莫名消失，无人知晓去向。

这不是个别叛变，是系统性渗透。

她忽然想起小灵刚才的话——“他们在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