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震，伸手抚过他的额头。温热尚存，精神力虽弱，却未断绝。

就在这时，一阵异样的风掠过林梢。

不是自然吹拂，而是自谷口猛然回抽，卷起满地枯叶扑向墙体。远处了望塔上的守卫明显一愣，有人伸手扶住灯架，有人转头望向内部。

“风变了。”轩辕凌低语。

“雾还没浓。”慕容尘抬头看天，“但我们可以让它浓。”

颜洛汐点头。她抬手打出信号，斥候迅速点燃鬼面藤。黑烟升腾，顺着通风口倒灌而下。不过片刻，据点内部的气流开始紊乱，原本微弱的回吸变得剧烈，墙体周围的雾气如潮水般聚拢。

“时机到了。”她说。

她不再多言，起身走向西北墙角。匕首已在腰间备好，短刃贴腿，轻甲裹身。轩辕凌率十人列于侧翼，随时准备接应；慕容尘攀上断崖制高点，手中握着信号焰。

她最后看了一眼怀中的晶核碎片。它仍在发热，能量条微微颤动，像是在提醒她最后一次使用心灵洞察的机会还在。

但她没动用。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能靠回溯，不能靠读心，只能靠此刻站立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记住。”她站在破口前，声音清晰，“一旦入内，不可恋战。找到核心阵眼，毁掉引源物，立刻撤离。我不求全胜，只求活着出来。”

众人齐声应诺。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抬脚上前，小灵忽然在身后喊了一声：“娘！”

她回头。

孩子趴在车窗边，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抠住窗框：“门……门缝里的黑气，动了！它在往外爬！”

她瞳孔一缩。

那不是比喻。

就在墙体裂缝深处，一丝极细的黑气正缓缓渗出，像活物般沿着砖缝蜿蜒向上，触碰到第一片落叶时，叶片瞬间枯萎焦黑。

“它醒了。”小灵喃喃，“它知道我们要来了。”

颜洛汐猛地抽出匕首，指向破口。

“不能再等！”

她不再犹豫，率先冲出掩体。脚步踩在碎石上没有丝毫迟滞，身形贴墙疾行，右手已摸到那道十字记号。墙体松动，她用匕首撬开一块土砖，豁口刚成，便整个人钻了进去。

轩辕凌紧随其后，跃入破口时肩甲擦过尖石，发出刺耳摩擦声。但他没有停，反而加快速度。

慕容尘在高处打出绿色信号焰，随即翻身下崖，直扑入口。

黑气沿着墙体继续蔓延，已爬至半墙高度。风吹不散，雾遮不住，它像是感知到了入侵者的逼近，开始加速扩散。

颜洛汐在破口内回身，伸手拉最后一名队员。那人刚踏进一步，墙体突然轻微震动，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猛然转向。

她抬头，正对上那道裂缝。

黑气停住了。

像一只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