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普通的邪术,而是一座以整村为基、以村民为祭、以枯井为眼的大型阵法。那些木片是阵枢节点,娃娃是巡守哨灵,灯笼是控制中枢,而地下传来的信号,或许是唯一尚未被吞噬的清醒意识。
她必须找到源头。
正面靠近枯井太危险。那里是阵眼所在,守卫最严,而且刚才那个捡瓦片的人影显然也在监视。贸然闯入,只会惊动整个阵法。
她转头看向屋外那条排水沟。
沟渠从村外一路延伸进来,贯穿整个村落,最终没入井台下方。沿途每隔数步就嵌着一块刻纹木片,像是某种导流装置。如果整座阵法依赖地脉运行,那么排水沟很可能就是能量输送的通道之一。
顺着它往上走,或许能找到阵法的薄弱点,甚至是入口。
她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左臂。毒素仍在蔓延,整条手臂冰凉麻木,但她还能用右手握刃,能行走,能思考。
这就够了。
她最后扫了一眼窗外。那人影已经不见,但那份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她知道,对方还在某处看着。
她不再犹豫,弯腰从外墙缺口翻出,落地时轻如落叶。脚踩在湿泥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沿着排水沟边缘贴行,每经过一块符纹木片,都会停下观察片刻。木片表面刻痕深浅不一,有的还残留着暗褐色的污渍,不像是泥土,倒像是干涸的血迹。
她没伸手去碰。
走到第三块木片前,她忽然蹲下身,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覆在木片表面,再用炭粉轻轻涂抹。纸上渐渐显出一道清晰的印痕——是一个倒置的符文,中间裂开一道缝,像被撕开的眼睛。
她瞳孔微缩。
这个符,她在复国之战时见过。当时敌军巫师用它操控战俘,让他们自相残杀。那种法术叫“裂魂咒”,专破心智,抽取执念为食。
难道现在用的也是同一种手段?
她收起纸张,继续前行。
越往上游走,雾气越稀薄,村民的身影也逐渐减少。直到走出百余步后,前方出现一座半塌的石桥,横跨沟渠。桥下水流停滞,水面浮着一层灰膜,映不出任何倒影。
她刚踏上桥面,手腕上的铜铃忽然轻响一声。
不是她动的。
她立刻停步,贴向桥栏。
下一瞬,桥底传来一声极轻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下爬过。
她没回头,也没拔刀,只是缓缓将身体重心移到右脚,左手扶住桥沿,随时准备跃下。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出声:【检测到高频精神回馈,来源方向——桥下左侧三尺。】
她眼神一凝。
桥下有东西,而且它刚刚接收到了某种信号。
她慢慢蹲下,借着桥板阴影遮住身形,右手悄然摸出短刃,指向桥底缝隙。
风吹过残垣,带起一丝腥气。
她盯着那片黑水,呼吸未乱。
桥下的动静消失了,但铜铃还在微微震颤,像是在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