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铁片在掌心微微发烫,红痕一明一暗,像是有了呼吸。颜洛汐指尖轻颤,将它贴回墙面纹路交汇处,那搏动的节奏果然再次同步起来,仿佛某种信号在彼此呼应。
她低声唤轩辕凌:“拿剑尖划三道横线,在碎石堆那边。”
轩辕凌没问缘由,依言而行。剑刃与石面摩擦出短促声响,他在远离主阵区的地面复刻出墙体上的螺旋纹样。颜洛汐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投入纹中。
无事发生。
她又换了一块铁钉,刚落进圈内,墙面上的纹路骤然加快跳动,连带着锈铁片也亮了几分。
“是金属。”她收回目光,“只有带铁器的东西才会引动它。”
慕容尘靠在墙根,喘息略重,却仍撑着坐直:“机关靠金属传导能量?”
“不止。”颜洛汐摇头,“重量也得够。刚才铜钱太轻,不触发。铁钉三两有余,才让纹路反应。”她顿了顿,“这墙不是死物,它在‘感知’入侵者。”
小灵伏在她肩头,眼皮微动,忽然小声说:“妈妈,那个大石头……又要嗡了。”
众人一静。
颜洛汐立刻抬眼望向高台。那块灰黑色的石台矗立在百步外,表面看不出异样,但根据孩子的话,它正成为巡逻换防的指令源头。
“多久一次?”她轻声问。
“三刻。”小灵喃喃,“刚刚过去一刻半。”
颜洛汐取出随身携带的沙漏,那是系统具现的小型计时器,开始记录时间。她一边盯着沙漏流沙,一边观察守卫动作。
十息后,一名亲卫低声道:“他们动了。”
高台上,原本伫立不动的灰袍守卫缓缓转身,另一人从侧道走出,踏上石台。交接过程无声无息,两人没有对视,也没有交谈,仿佛只是影子替换影子。
“就是现在。”颜洛汐迅速记下时间点。
她闭眼,默念启动心灵洞察。系统界面浮现——【可用1次,持续2秒】。她睁开眼,锁定刚退下的守卫,能力瞬间发动。
两秒内,对方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中央石台震动时,所有岗哨接收指令;换防前后十息,全员注视石台方向;地面机关进入短暂高敏状态,但视野盲区扩大。
信息到手。
她睁开眼,呼吸微滞。能力消耗带来的晕眩感袭来,但她强压不适,立即开口:“换防时,他们会看石台。半息之内,没人注意东南角。”
轩辕凌皱眉:“可那时地面警戒更强。”
“所以我们不能硬闯。”颜洛汐从怀中取出素帛,摊在地上,用炭笔快速勾勒出外围地形。她标出纹路走向、绊线位置、守卫站位和视线覆盖范围,最后圈定东南断墙缺口。
“我有个办法。”她说,“用锈铁片当诱饵。”
她将铁片举起来:“它能共鸣墙体,说明会被系统识别为‘有效入侵信号’。我们把它抛到主道边缘,刚好压在线上——不深入,不触大规模陷阱,但足够引起局部反应。”
慕容尘明白了:“守卫看到异常,注意力被吸引,你们趁机绕行。”
“对。”她点头,“就在他们转头确认的半息里,队伍沿外圈石基移动,穿过断墙。”
轩辕凌盯着图纸看了片刻,忽然道:“谁去抛?”
“我。”颜洛汐收起素帛。
“你上次已经冒过险。”轩辕凌声音低沉,“这次换人。”
“可只有我能判断时机。”她看着他,“而且,我最清楚怎么控制力道。太远,引不动机关;太近,会触发连锁反应。差一寸都不行。”
慕容尘靠着墙,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地面:“你抛的时候,需要掩护。哪怕只是一瞬。”
颜洛汐看向他:“你能撑住?”
他扯了下嘴角:“死不了。”
她不再多言,将锈铁片握紧,目光投向高台。沙漏中的流沙还剩三分之一。
等待期间,她低声交代亲卫们路线顺序,叮嘱脚步间距不超过半尺,避开所有凸起纹路。轩辕凌检查了剑刃,将一块布条缠紧左臂伤口,血已浸透前一层。
小灵在她怀里翻了个身,额头贴着她的颈侧,声音很轻:“妈妈,等下……那个嗡声出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颜洛汐抚了抚他的发:“好。”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沙漏见底。
她屏住呼吸,眼睛盯紧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