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微凛。
这意味着,她带着神器行走江湖,等于在黑暗中提了一盏灯。
但她不能留下它。那是唯一能压制残邪的钥匙。
城门外,慕容尘已备好马车,外饰普通商队标识,内里设有隐蔽隔层。她上车后不久,一名灰袍男子牵马从侧巷走出,远远站在队伍后方。
“有人跟着。”系统提醒。
“我知道。”她掀开车帘一角,瞥见那人身形瘦削,帽檐压得很低,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皮囊上,动作谨慎得不像路人。
车队行至城郊驿站歇脚,颜洛汐借口透气下车。她在角落水缸边洗手,余光却注意到那灰袍人并未进店,而是蹲在马厩旁,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纸页,快速描画着什么。
她走近几步,借着柴堆遮挡视线,看清纸上轮廓——竟是昨夜封印阵法的局部纹路。
她立即退回车内。
“通知慕容尘,”她低声,“盯住那个穿灰袍的,别让他离开视线。”
话音刚落,小灵在梦中又是一颤,嘴唇微启:“……他在画门……要打开……”
她握紧拳头。
回程路上,她反复推演线索:三郡异象、学者寻典、小灵梦境、灰袍人绘图……一切指向同一个方向——有人正在复现封印破裂的过程。
而最危险的,不是他们能否成功,而是他们是否已经接触到了残邪实体。
深夜,车队抵达邻县客栈。颜洛汐刚安顿好,便收到密报:青阳镇昨夜发生命案,一名曾参与封印之战的老兵死于家中,喉部有焦痕,似被高温灼穿。
她盯着密报上“焦痕”二字,忽然想起系统说过,残邪虽弱,却能腐蚀生机,留下的伤痕带有灼烧特征。
“这不是意外。”她对赶来的慕容尘说,“有人在试手。用活人测试残邪的威力。”
慕容尘脸色凝重:“下一步,他们会尝试控制它。”
“所以必须抢在前面。”她站起身,将密报折好放入袖中,“明日一早,我去青阳镇查那名学者最后出现的书坊。你在城外布控,若有异常动静,立即接应。”
“你确定要去?”
“我必须去。”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昨夜我们封住的是大门,可门缝里的风,还在吹。”
次日清晨,她独自踏入青阳镇西街的旧书坊。店内昏暗,灰尘覆盖书架,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盹。她翻找关于地脉记载的残卷,手指忽触到一本夹在中间的小册子——封面无字,翻开第一页,赫然是一幅燃烧的符文图样,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
“源流可引,灵韵可仿,唯血脉不可替。”
她瞳孔微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老板,我来取订的《南荒志异》。”
她迅速将册子塞入袖中,低头假装整理书籍。
那人走进来,身形瘦高,戴着青铜面具,右手提着一只漆黑木匣。掌柜迷迷糊糊抬头,递出一本书。
面具人接过书,转身欲走,衣角却被书架钩住,木匣倾斜,一道暗红光芒从中泄露,照在墙上——竟映出一段扭曲的符文,与神器碎片背面的纹路极为相似。
颜洛汐屏住呼吸。
面具人立刻扶正木匣,冷冷扫视店内。
她低头翻书,心跳如鼓。
那人走出门,脚步渐远。
她缓缓抬头,手中书页已被汗水浸湿。
门外,风卷起一片落叶,擦过门槛,停在她鞋边。
她弯腰拾起叶子,叶面赫然印着一个极淡的符号——与木匣中闪过的红光纹路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