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声即将响起时，远处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音，像是某种鸟鸣，但节奏极快，断断续续。

持铃之人动作一顿，皱眉望向林子方向。

紧接着，东南方那片深色泥土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细缝，一股热气喷涌而出。三人脸色齐变，其中一人怒道：“有人触动机关！”

持铃者迅速收起铜铃，挥手示意：“先撤阵眼，别让埋设的火油提前引爆！”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一人冲向林边，一人扑向裂隙，第三人则返身查看阵法核心。

颜洛汐抓住这空档，轻轻推开身前碎石，猫腰贴着岩壁移动。她不能留在原地，对方既然能布阵，必然还有后援。她必须赶在下一波人到来前离开。

她绕到山崖背面，借着坡势下滑一段，踩上一条隐蔽的小径。刚走出十几步，忽然察觉脚边泥土有些异样——原本干燥的地表，竟渗出一丝湿润。

她蹲下摸了摸，指尖沾上一点黏稠液体。凑近鼻尖一闻，是油味。

地下埋了火油。

她立刻加快脚步，沿着小径疾行。身后平台方向传来几声急促呼喝，显然对方已发现假迹被识破。

她一口气跑到山腰拐角处，靠在一块巨石后喘息。怀中的玉璧依旧温热，但她不敢拿出来看。她知道，只要它还在，就会不断吸引觊觎者。

她抬头望了眼天色，离约定汇合还有一段时间。她不能直接去老松树，万一有人盯梢，会连累小灵。

她从袖中取出最后一张残符，这次没有点燃，而是用指甲在符纸上刻下一个符号——一个倒置的三角，中间加一横。这是她和小猴子之间约定的暗记，代表“更换地点”。

她将符纸折成小块，塞进石缝底部，又用碎石盖住。

做完这些，她正要起身，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

她立刻伏低身子，手按刀柄。

树丛分开，一只灰毛小猴钻了出来，背上驮着昏睡的小灵。正是她派走的那只。

她松了口气，迎上去低声问：“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会合点等我？”

小猴子放下小灵，急切地抓了抓耳朵，又指向山下方向，嘴里发出短促的“吱吱”声。

她听懂了。

有人在老松树附近布了网，还留了活饵诱捕。

她心头一紧，抱起小灵，对小猴子道：“换地方，去西岭废庙，走密道。”

小猴子点头，转身在前带路。

她跟着前行，脚步刚迈出去，忽然察觉小灵的手指又动了。这回他嘴唇微启，吐出三个字：

“三面来风。”

她猛地停住。

三面来风——不是指敌人从三个方向围攻，而是说，真正的杀招，不在明处，而在“风”里。

她抬头看向山岭上方，夜空无云，可风势却越来越急，吹得树冠哗哗作响。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将小灵护在怀里，对小猴子低喝：“趴下！”

话音未落，头顶树梢猛然炸开一片碎叶，数十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自风中射下，钉入地面，发出“嗤嗤”轻响，竟是淬了毒。

她低头一看，方才站立的地方，已有三根银针插在泥土中，针尾还在微微颤动。

她缓缓抬头，望向山岭高处。

黑暗中，一道身影静立树顶，手中握着一张通体漆黑的弓，弓弦余震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