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汐贴着树干疾行,后背紧抵粗糙的树皮,脚步轻得几乎不惊起一片落叶。八道身影从林间不同方位压来,步伐整齐,落地无声。她知道,这批人和刚才那些傀儡不同——他们是真正的杀手,训练有素,杀意内敛。
她将小灵塞进岩缝凹槽,低声道:“闭眼别看。”孩子咬着嘴唇点头,小手却仍抓着她的袖角不肯松开。她用力掰开那根手指,迅速抽出匕首插进地面,刀尖划过泥土,布下三道浅痕。这是她早年在边关学的地听术改良法,能感知三十步内的震动。
刚做完这一切,识海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钝痛。刚才强行发动“灵脉共鸣”反控傀儡,让她经脉逆行,眼下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她盘膝坐下,双手交叠按于丹田,逼迫残余灵力逆冲识海淤塞之处。三息之后,她睁开眼,声音极轻:“还剩多久?”
“叮!‘灵脉共鸣’冷却完毕,新增群体共振模式,限时开启两分钟。”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
远处,四名黑衣人已悄然落位,呈菱形封锁。其中一人立于后方,左手握着一枚青铜铃铛,铃身刻满扭曲符文。他指尖轻颤,显然已在准备催动。
就是现在。
她猛然跃出掩体,高声喝道:“幽冥阁不过是一群躲在符咒后的懦夫!”声音在林中炸开,惊起几只飞鸟。
持铃者果然被激怒,右手一抖,铃音嗡然响起。那声音并不刺耳,反而低沉如诵经,可就在音波扩散的瞬间,四周草丛里缓缓站起四道身影——皆是先前被控的巡夜卫,双眼泛蓝,手中短刃横举。
颜洛汐不退反进,一步踏前,双掌合十于眉心,识海中那圈涟漪骤然扩张。她不再去捕捉情绪波动,而是将自己记忆深处的画面——三年前归墟祭坛崩塌那夜的景象——强行投射出去。
火光冲天,石柱断裂,百姓哭喊着坠入深渊。那一晚,她亲眼看见数十人被活埋于乱石之下,听见母亲临死前最后一声呼唤。
这股记忆化作精神洪流,顺着“灵脉共鸣”的通道,直冲四名傀儡的识海。
他们齐齐抱头跪倒,发出凄厉嘶吼。一人面具碎裂,露出满脸血泪;另一人手中的短刃当啷落地,双手死死抠住喉咙,仿佛要撕开什么无形的锁链。
持铃者的脸色猛地一变,铃音戛然而止。下一瞬,铃铛自内部爆裂,碎片扎进他掌心,整个人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
颜洛汐喘了口气,膝盖一软,险些跪地。群体共振比预想更耗神,但她没时间调息。
岩缝那边,小灵突然抬起手,按在地面,眉心泛起一丝微弱银光。他的嘴唇微微发白,显然是在强撑。
“妈妈……左边第三棵树后面。”
她立刻转身,右手一扬,匕首破空而出,钉入树干,正卡在一道人影即将踏出的位置。那人被迫现身,正是之前持符石的黑衣人。他右臂已被削断,左肩渗血,可身形依旧诡异,竟似要凭空消失。
她认出来了——那是“影遁术”,只有幽冥阁核心执事才会的秘法。
“小灵,锁住他!”她低喝。
孩子咬牙,额头冷汗滑落,但掌心光芒不减。那人动作一顿,如同被无形绳索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