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驿站外马蹄声起。
慕容尘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名青衣男子,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个年轻弟子,面色蜡黄,嘴唇泛紫,双手蜷缩如爪,不停颤抖。
她披上斗篷走出去。
雨还没停,泥地上溅起细小水花。她蹲下身,掀开盖在病人脸上的布巾。鼻尖掠过一股淡淡的腐味,不浓,但异常黏腻,像是朽木泡在浊水里久了散发的气息。
她伸手探向对方脉门。
指尖刚触到皮肤,那人突然睁眼,瞳孔浑浊如雾,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火……烧起来了……”
随即又昏死过去。
“他说什么?”轩辕凌站在她身后问。
“不是他说的。”她收回手,掌心发麻,“是病在说话。”
慕容尘皱眉:“什么意思?”
“这病有意识。”她站起身,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它在借人的嘴传递信息。刚才那句话……我听过。”
她顿了顿,望向北方。
“千年前,那座城被烧毁的前夜,守城老兵也说过一样的话。”
三人沉默。
她转身走向马车:“准备出发。我们得赶在下一个发病点之前,找到源头。”
轩辕凌扶她上车,低声问:“真要现在走?你的手还在抖。”
“正因为抖,才不能等。”她握紧车厢扶手,“系统只剩一点感应,小灵也撑不了太久。这一趟,必须快。”
马车启动,轮子碾过泥水。
车内,小灵靠在她肩上,忽然抬起手,指向东南方向。
“那边……有人在哭。”他喃喃。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山道拐弯处,一棵老松树下,隐约有个身影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停车。”她下令。
车夫勒缰,马嘶一声停下。
她推开车门,跳进泥泞中,朝那棵树走去。
越靠近,那股腐味越重。
蹲着的是个老妇人,怀里搂着个少年,满脸泪痕。少年双目紧闭,嘴角渗着黑血,右手五指焦黑如炭。
她单膝跪地,伸手探鼻息。
还有气。
“他什么时候倒下的?”她问老妇人。
“一个时辰前……从山上采药回来就……”老妇抽泣着,“大夫说,没见过这种病……”
她掀开少年外衫,胸膛上有一块暗斑,形状不规则,边缘微微凸起,像是皮下有什么在蠕动。
她掏出银针,挑破斑点边缘。
一滴黑血涌出,落在泥地上,竟发出轻微的“滋”声,泥土瞬间变色。
她盯着那滴血,声音冷了下来:“这不是病。”
“是种东西。”
“它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