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步落下时,壁画中的女人抱着孩子站在祭坛中央,身后是燃烧的宫殿,面前是打开的封印之门。那张脸,和颜洛汐一模一样。
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后退。
下一瞬,通道两侧的符文骤然亮起,蓝光如潮水般从地面蔓延至穹顶。那些垂落的丝线开始扭曲、聚合,化作一张张半透明的网,朝他们头顶罩下。空中泛起涟漪,数道幽蓝色光束自旋涡深处激射而出,呈扇形扫荡而来。
“低头!三息后左上方!”颜洛汐低喝,抱着小灵猛然俯身。
轩辕凌横剑格挡,剑锋与光束相撞,发出刺耳嗡鸣。他手臂一震,铠甲边缘被灼出焦痕。慕容尘侧跃闪避,袖中暗器射向丝网连接处,却被弹开,整张网纹丝未动。
亲卫迅速接过昏睡的小灵,退至后方岩壁凹处。孩子掌心那道暗红印记仍在微微发烫,呼吸急促而滚烫。
“它在找他。”颜洛汐盯着旋涡中心,声音压得极低。
第一轮攻击刚过,第二波已至。这一次,光束不再是直线扫射,而是分成细密脉络,在空中交织成阵,封锁所有闪避角度。每一道光都带着低频震动,渗入耳膜,搅乱神志。
慕容尘眼神一闪,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另一只手竟将短刀抵上了自己咽喉。
“尘哥,那是幻听!”话音未落,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颜洛汐指尖微颤,额角渗出冷汗。刚才那一瞬,她动用了时空回溯——将时间倒拨两秒,改写了慕容尘即将自伤的结局。系统能量剧烈波动,脑海中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铁针在脑髓里搅动。
她喘了口气,迅速传音:“轩辕凌,剑鸣破音!”
轩辕凌会意,长剑猛地震颤,一声清越剑吟撕裂空气。那股低语般的频率瞬间被打断,缠绕在众人意识中的压迫感稍减。
“背靠背!”颜洛汐疾呼,“别看四周,只认身边人的体温。”
三人迅速收拢阵型,肩背相贴。石壁上的壁画仍在变幻,一幅幅闪过:婴儿啼哭、血书契约、锁链崩断……可当视线聚焦于同伴的脸庞,那些画面便如雾散去。
丝网再度逼近,距离头顶只剩三尺。
“它怕真实。”颜洛汐咬牙,“越是扭曲感知,越说明它不敢正面交锋。”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旋涡边缘浮现,披着残破斗篷,身形虚浮不定。它没有面容,只有兜帽下一片深邃,双手抬起时,空中符文随之跳动。
“不是人。”轩辕凌握紧剑柄,“是执念凝成的东西。”
黑影缓缓举手,所有丝线同时绷紧,如同弓弦拉满。下一刻,数十道光束自不同角度轰击而来,速度快得无法全数闪避。
颜洛汐猛地咬破指尖,鲜血涌出。她在掌心迅速画下一道逆旋符纹,口中默念古调。系统界面一闪,【技能传承·镇魂诀】激活。
金光自她掌心扩散,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护膜,笼罩四人。光束击中屏障,发出滋滋声响,护膜剧烈波动,却未破裂。
“还能撑多久?”慕容尘低声问。
“一次呼吸,最多三次。”她闭眼调息,额头青筋微跳。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阻碍,忽然停顿。整个通道陷入短暂死寂,连符文的闪烁都静止了一瞬。
然后,它动了。
一步踏出,竟无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阵前。兜帽转向颜洛汐,仿佛在注视她。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头顶。她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前世被推入井底的那一刻,冰凉的水灌入口鼻,指甲抓在井壁青苔上滑脱,耳边是柳如烟得意的笑声……
她猛地摇头,将幻象甩开。
“你们要的不是祭品。”她抬头,直视那片黑暗,“是恐惧。可我们——偏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