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随着深入变得更浓，地面也开始变化。泥土松软，踩上去会微微下陷，树根盘绕如蛇群挤在一起。偶尔有腐叶下的石块突起，绊得人踉跄。

走了约半炷香时间，老者忽然再次抬手。

“近了。”他说。

颜洛汐停下，眯眼看向前方。雾中仍什么都看不见，但她感觉到空气中有种微妙的流动——不是风，而是一种近乎呼吸般的起伏。

她将小灵放下来，让他靠在一棵粗树后休息。孩子摇头表示还能坚持，但她没允许他继续前行。

“你留在这里。”她说，“等我信号。”

小灵咬唇，最终点头。

她独自向前走了十步，匕首横在胸前。就在她准备探查时，老者忽然越过她半步，跪倒在地，双手贴上一块半埋于泥中的石板。

那石板边缘刻着残缺纹路，依稀可辨是个倒三角符号。

“封渊碑……”老者嗓音颤抖，“原来真的还在。”

他十指紧扣石面，额头抵下，口中念出一段古老音节。每一个字都像从地底挤出来的，沉重而滞涩。

刹那间，石板缝隙里浮起一线幽蓝光芒。

那光不散，也不灭，悬在空中，凝成一枚虚影印章。印面三个小字缓缓浮现：**待君归**。

和废墟石碑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队伍一片哗然。

“这是……认可？”有人低声问。

老者没答，只抬头看向颜洛汐：“它认你为主，才会显形两次。现在，它要引路了。”

蓝光印章缓缓升起，飘向前方，速度不快，却坚定无比。

她回头看了眼小灵。孩子靠着树干，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冲她轻轻点头。

她不再迟疑，抓起匕首，大步跟上那枚光印。

队伍重新列阵，绳索再次系紧。她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得扎实。雾依旧浓，但有了那点蓝光在前方浮动，人心总算稳了些。

不知走了多久，地面突然出现一道裂缝。不宽，仅容一人跨过，却深不见底。她蹲下查看，发现裂缝两侧的泥土有新鲜刮痕，像是最近才裂开的。

“小心。”她提醒身后，“底下不对。”

话音未落，老者忽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怎么了？”她迅速回身。

老者脸色骤变，手掌死死按住胸口：“那股‘念’……变了。”

“什么意思？”

“它还在招手，可……”他喘了口气，“后面多了另一个声音，在模仿它。”

她瞳孔一缩。

回头望去，那枚蓝光印章依旧静静漂浮在前方，路线未变。

可就在这瞬间，她眼角余光扫到右侧——另一点同样的蓝光，正从雾中缓缓升起，位置、形态、亮度，与前方那枚完全一致。

她猛地抬手，厉声喝道：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