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尚未触地,颜洛汐已觉劲风扑面。她拧身侧避,尾鞭的残影擦过肩头,布料撕裂声中带起一串血珠。那黑雾凝成的三道幻影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盘旋半圈,再度袭来。
她咬牙压低重心,残剑横扫地面,借反冲之力向后跃出两步。落地时右腿一软,单膝点地,喉间腥甜翻涌,一口血呛在唇边。不是伤势加重,而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刚才那一瞬的“心灵洞察”耗尽了最后余力。
守卫双目泛起猩红,左臂骨甲崩裂处,一根漆黑骨刺缓缓从皮肉中穿出。它没有迟疑,猛然将骨刺插入胸膛。黑雾如活物般缠绕其身,顺着断裂的符文蔓延,竟在地面勾勒出新的能量回路。原本熄灭的节点逐一亮起,颜色却不再是幽蓝,而是泛着暗紫的光晕。
“不对……这不是修复。”颜洛汐抹去嘴角血迹,声音低哑,“是重组。”
她迅速抬手,在空中划出三道短促弧线。埋伏在岩柱后的同伴立刻会意,三人同时后撤,避开一道正在发烫的符文裂痕。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那条纹路轰然炸裂,碎石飞溅,灼热气流掀翻了最边缘的一块石板。
“别踩地上的光!”她再次提醒,语气急促。
神秘少女靠在阴影里,指尖微颤,最后一缕蛊丝正缠绕在掌心。她抬头看向颜洛汐:“它换了供能方式,旧阵法压不住了。”
“我知道。”颜洛汐盯着守卫的动作,瞳孔紧缩。它的移动轨迹变了,不再依赖地脉脉动的节奏,而是以自身为源,强行驱动魔功。每一次踏地,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异响,显然代价极大。
可这也意味着,它不会再有僵直。
“原计划废了。”她低声说,目光扫过深坑边缘那道裂缝。幽蓝光芒仍在闪烁,但距离太近,守卫已将半个身躯横在前方,形同屏障。
守卫忽然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音波如浪,贴着地面扩散开来。颜洛汐耳膜一震,眼前瞬间模糊,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一下。小灵蜷缩在不远处,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脸色惨白如纸。
她猛地扑过去,一把将孩子揽入怀中,背脊迎向第二波冲击。那声音像是直接钻进脑髓,搅得意识涣散。她咬破舌尖,靠痛感维持清醒,同时伸手探向小灵后颈。
“小灵,看着我。”她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闭眼,连上来。”
孩子睫毛剧烈颤抖,终于缓缓合拢。一丝微弱的精神波动自母子之间升起,如同薄纱般覆在两人周围。第三轮声波袭来时,震荡感减轻了一瞬。
够了。
颜洛汐抬头环视战场。右侧岩壁有一处凹陷,两根粗壮石柱并立,形成天然遮蔽。她迅速打出手势,示意全员向右转移。一名伤员拖着断腿爬行,刚触到一块发光石面,整片区域骤然升温,那人闷哼一声,急忙缩手。
“走慢点,看清楚再落脚。”她扶着小灵站起,脚步却不退反进,朝守卫方向逼近三步。
对方果然有所察觉,尾鞭调转方向,黑雾重新凝聚。但她要的正是这一刻——注意力被吸引,后方空档暴露。
“现在!”她低喝。
两名同伴从侧翼突进,刀锋直指守卫右膝残缺处。然而这一次,敌人反应快得出奇。它未转身,仅凭左臂一挥,便掀起一股黑雾旋涡,将攻击尽数吞没。刀刃砍入雾中,如同陷入泥沼,再难寸进。
“它能预判。”颜洛汐心头一沉。
守卫缓缓转头,赤红双眼锁定她。它胸口的骨刺仍未拔出,黑液顺着体表流淌,在地面汇聚成诡异图案。那些新激活的符文开始逆向流转,能量不再外放,而是向内压缩。
“它要放大招。”她在心里默念。
系统突然轻微震动,一道信息浮现脑海:【检测到高危能量聚集,建议立即规避。当前精神负荷98%,持续作战可能导致永久性认知损伤。】
她没理会,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
“你疯了?”神秘少女挣扎着起身,声音发抖。
“它撑不了太久。”颜洛汐盯着那团不断收缩的黑雾,“自损命源换来的力量,总有尽头。我们只要……再打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