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隔些日子总要跑趟集市,买些肉食回来给周明远下酒。
这日照例在院中生起柴火,架着肥鸡翻烤。
师父师伯们的烦心事,他压根懒得理会。
陆大勇自幼跟着周明远长大,是周明远引他入玄阳门,成为人人艳羡的首座**。
在他心里,周明远便是全部。
什么济世安民,与他何干?周明远就是他的天。
所以他依旧专注地烤着那只肥鸡,生怕火候过了惹周明远不快。
周明远沉思许久,终于拿定主意。
他已决意不再回紫霄观,遂提笔写就书信置于案头。
见肥鸡将熟,便踱出静室,在火堆旁坐下,盯着陆大勇问:
“正心,为师赠你的太极铃可还在?”
陆大勇从怀中掏出铜铃笑道:“师父给的东西,徒儿向来贴身收着。\"
“好生保管,此物非同小可。
案上有封书信,送去紫霄观交予你赵师叔。\"
陆大勇望望天色:“这会子去?”
周明远只微微颔首。
陆大勇二话不说,进屋取了信便匆匆赶往紫霄观。
周明远拍开酒坛,就着鸡肉自斟自饮。
暮色渐沉时已带了几分醉意。
借着明月清辉望去,偏院围墙历历在目。
想起周身荣耀皆随《玄天秘典》湮灭而逝。
原以为至少还有玉娘相伴终老,岂料如今孑然一身。
这名利荣华,不过大梦一场。
满怀悲凉后,林川已是万念俱灰,他随手从篝火中抽出几支火把丢向四周的房间。
火势迅速蔓延,整座庭院很快陷入火海。
他握着最后一支火把,缓步走向小柔的房间。
屋内陈设依旧,小柔离开时什么都没带走。
此刻林川深切体会到无尘道人先前那番话的深意——小柔留在他身边,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渡劫夺舍罢了。
如今自己失去价值,她自然毫无留恋地离去。
林川原以为给了小柔优渥的生活,可对修真世家出身的她而言,这些根本微不足道。
想到这里,他心头涌起苦涩,将火把扔向木床。
这时无尘道人突然冲进房间,扯着嗓子吼道:
\"林川!你疯了吗?\"
\"与你何干?\"林川醉醺醺地骂道。
\"这混账竟要烧自己房子!快灭火!\"无尘嚷嚷着,抓起火把就往门外拖。
但为时已晚,床幔被褥已燃起熊熊火焰,家具也接连烧了起来。
无尘再次冲进来拽住林川的衣襟:\"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滚开!老子用不着你管!\"林川满不在乎地甩手。
\"你死了老夫找谁同修去?快走啊!\"无尘急得直跺脚,可他人小力微,怎么都拽不动林川。
火舌已窜上窗棂,整个房间即将被吞噬。
无尘脸色发白,突然尖声道:\"醉鬼!小柔那丫头还在昆仑墟等你呢!\"
\"小柔?她不是走了吗?\"烈焰中林川的酒意更浓,对死亡浑不在意。
\"那丫头给你留了信,就藏在这桌子底下!\"无尘气急败坏地指向旁边的梨木桌。
楚昭猛然掀翻木桌,发现桌底刻着两行清秀小字:君郎,妾身远行,深信纵使千里之外你亦能寻来。
你的婉娘。
正凝神间,院外传来玄悯的厉喝:\"小子再不出来,今生休想再见到她!\"楚昭顿时惊出满背冷汗,醉意全消,这才惊觉身陷危局,踉跄着冲出门去。
烈焰吞没了整座庄园。
楚昭独坐残垣,唯有玄悯守在身侧。
望着焦土,他眼底却燃起新的希冀,掸去面上烟灰问道:\"婉娘为何不告而别?\"
\"修真世家的宿命。
那丫头是族中嫡脉,既享尽天材地宝,自当扛起重振门楣之责。\"玄悯话出口才觉失言,急忙噤声。
\"莫非是被人强行带走?\"楚昭紧追不舍。
\"倒也没那么不堪,不过是被族人接回罢了。\"玄悯含糊应答。
楚昭怔忪低语:\"原来如此...\"压在心头的巨石霎时轻了几分。
此刻他只想知道婉娘身在何处。
在他认知里,昆仑山仅有楚清微的剑宗一脉,从未听闻什么修真世家。
迟疑片刻,楚昭凑近玄悯:\"道长...\"
玄悯捻须大笑:\"终于轮到你这莽夫求老道了。
想打听昆仑墟?\"见楚昭颔首,他眯起眼睛:\"那修真圣地岂是武者能涉足?若助老道觅得渡劫法身,待我恢复修为,自当带你寻人。\"
楚昭暗暗皱眉:先要寻个婴孩躯壳,若是男婴更需苦等二十载肉身成形,届时还要助他渡劫...这笔买卖着实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