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梅微微颔首说道,社会是变化的流动的不断发展的,死水般缺乏生机就会如秩序引领下的文明,在某个时间节点走向不可逆的消亡。
“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那部分看了吗?”
“嗯,看过,总结得浅显易懂一目了然。”
阮·梅微微点头说道,她很少对人文社科的书籍表现出求知欲,而田粟写的书籍恰在此列,条理清晰字字发人深省,很难不让她赞同。
“革命是指上层建筑阻碍生产力发展时,劳动者依靠暴力手段将旧有建筑推翻,重新定义生产关系。”
“……我好像明白了,你不认为时代与人能万古长存永垂不朽,在他们阻碍社会进步时就要迎来动态的社会更迭,而不朽会成为最大的阻拦。”
阮·梅豁然开朗将自己的理解全然说出来,端着梅花糕过来的镜流一脸不解,坐在桃树上的白珩则是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的厌烦模样。
“不错,没有永久的国家只有不断更迭的社会,不朽的陨落已然证明了这条路走不通,若执意踏上旧有的不朽。”
“恐怕到头来与不朽的龙一样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田粟相当满意的解释道,他当然可以凭借唯物史观登神,但然后呢?被自己的理论驳斥的体无完肤,重蹈覆辙?
他当初就是用唯物史观让持明族相信,凭借自己对不朽的理解可以重启不朽,但依那群龙师的性格,估计不会深究后面所写的必然走向灭亡。
毕竟他们始终坚信自己是不朽的后裔,那种普通种族的兴替更迭规律并不适用于他们,勿要用低贱种族的短浅评估不朽龙裔的结果导向。
但事实证明,智慧文明的社会更迭大同小异,不存在长久的不朽,哪怕是百姓安居乐业的红船联盟,也会有发生变革的那天……
“哼,有时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思想有趣又总想着为素不相识的人拼尽全力,这个世界的人竟还让你成长起来了。”
阮·梅捻起渍好的梅花糕送到嘴边说道,理论上讲家族和公司都会极力遏止田粟成长,毕竟他们控制不了的天才就必须毁掉。
可他还是成长起来了,还成为了开创一个时代的先河,甚至星神都下场维护他,哪怕他所做之事与命途理念不符乃至相悖……
镜流呆愣愣的看着阮·梅评价大师兄,他们在说什么啊感觉好深奥,不过好像是在说大师兄的好话……
“阮·梅女士过誉了,如我般纯粹之人数不胜数,他们散落天涯海角却默契般为理想付诸行动,为那个本该实现理想奋斗。”
“而我所做的,无非是用笔杆作针,为他们缝制名为思想的旗帜,让革命的烈火越烧越旺,直至烧尽压迫者的荆棘。”
田粟慷慨激昂从石凳上站起来说道,他对阮·梅的称赞有些气愤,有人将建立红船联盟归功于他一人时,他总会站起身来与对方辩驳。
红船联盟不是他布施个人英雄主义的舞台,也不是将公司取而代之的台阶,这是无数同志们用鲜血与命换来的避风港!
阮·梅面色如常却难得的陷入了沉默,这是才是她认识熟悉的那个田粟,但也是她感觉“烫手”的田粟……
田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知道自己刚才失了态,但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他只会在熟悉的人面前说出这些话。
有些事情是不得不辩清楚的,倘若这些话不说清楚,那当观众的目光只会集中在舞台中央时,便不会有注意到,在那些嘈杂的背景音乐中,曾夹杂着那些人声嘶力竭的呐喊。
“我为自己的冒犯表示歉意,我与人交涉不多,那些话也只是想说先生与我认识的人有所不同,仅此而已。”
阮·梅很有礼貌的道歉,她只是觉得田粟有些过于纯粹无暇,仿佛是晶莹剔透刚正不阿的冰,感觉他并不属于这方世界。
“我知道,我想说我不是值得被歌颂的英雄,那些为理想牺牲的斗士才是,小师妹还要麻烦你将茶水糕点取来了。”
田粟也是缓缓坐下,对镜流露出个阳光开朗表情说道,不过阮·梅已经得到繁育被撕裂概念的缘由了,得到答案也是时候离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