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她做什么。”狩野隆语气有些生硬。

“怎么？不敢提了？”西园寺建一郎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姿态。

“狩野，我们争了一辈子，从恩师门下，到澄江赏的舞台，再到樱的选择。”

“你总觉得我当年是为了她放弃了文学，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西园寺建一郎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那不是放弃，是选择！我选择了樱，选择了另一种人生！”

“而你，为了你那所谓的文学殿堂，当了懦夫！”

“住口！”狩野隆低吼道。

“那是我的追求！你懂什么？文学是永恒的！”

“永恒的孤独吗？”西园寺建一郎毫不留情地反击。

“你看看现在！我虽然没能在文坛上赢过你，但我的孙女她找到了一个能同时拥有事业和爱情的男人！”

“顾砚那小子，他做到了你没做到的，也完成了我没能完成的！”

“他向所有人证明了真正的强大从来都不是舍弃，而是兼得！”

“我这辈子在文学上是输给了你，但在人生上你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赌约，最终还是我赢了！”

说完，西园寺建一郎便再也没有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那片被自己和妻子亲手打理得生机勃勃的庭院怔怔出神。

对于顾砚的事情，不需要和自己这个老对手多说什么，他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哪怕是赢了狩野隆，西园寺建一郎也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电话的另一端，狩野隆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缓缓地放下电话，走到书房最里面的一个上了锁的柜子前，颤抖着手打开了柜门。

柜子里没有珍贵的书籍，也没有耀眼的奖杯，只有一个蒙着灰尘的相框。

他拿起相框，轻轻地擦去上面的灰尘。

相框里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三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并肩而立，笑得无忧无虑。

左边是意气风发的他，中间是笑靥如花的樱，而右边则是那个总是带着笑容的西园寺建一郎。

那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最好的时光。

“老狐狸……”狩野隆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与遗憾。

他将相框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想从那张冰冷的玻璃上汲取一丝温暖。

他得到了整个文坛，却唯独失去了那个阳光开朗的女孩。

“是啊……我输了。”

他看着照片里，建一郎和樱相视而笑的模样，自己的身影在旁边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不过……”

他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

“能看到那两个孩子走上了一条与我们截然不同的道路，或许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顾砚……”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带着一丝期许。

“小子，可别像我一样，选错了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