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箭矢贯穿了丹的胸膛,锋利的箭头撕裂的他的心脏,从后背透出,箭头之上沾染着猩红的鲜血和内脏的碎片。
然而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
这具‘死亡’的尸体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倒下,而是稳稳的站在原地,眼神依旧有神的盯着不远处的埃尔贡。
这没什么,那些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酋长们对此很有经验,一些人在死亡之后肌肉会僵硬、甚至痉挛,以至于他们不会在第一时间内倒下,而是会站立一会,直到肌肉松软、失去平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无论是那些经验丰富的战士,还是那些精于历史文献的学者,他们无一幸免全部呆愣住了。
只见——
那本该死去、去往地狱的亡魂,似乎重新回归了他的躯体,那足以杀死一切的、无论是人还是任何凶兽的致命的一击,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一般。
拉文尼亚之子伸手抓向胸口的箭矢,毫不犹豫的一把扯出,那鲜血夹杂着血肉和内脏飞溅,鲜血顺着箭杆流淌,汇聚在金属的箭尖,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面之上......
然而那如同神话般的一幕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结束,
在那些呆滞的酋长的瞳孔的中,眼前之人胸膛处那狰狞恐怖的伤口,一瞬间,仿佛密密麻麻的蠕虫一般,那血肉在伤口处蠕动,肉膜生长、血肉和皮肤如同潮水一般霎时间覆盖。
在那些酋长和士卒们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几乎在一瞬之间,拉文尼亚之子的那被贯穿的伤痕已经恢复如初了。
如若那沾血的箭矢,以及破开了豁口的护甲,他们甚至以为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过直到现在,那些贵族酋长也依旧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些缓过神来的人。
当场跪下。
丝毫没有顾及自己作为大部落酋长的高贵身份,也并不在乎帝国、巴旦尼亚人的分别。
酋长们已经被这超乎想象的、神迹一般的场景彻底征服了,
那不死之身带来的冲击力,对于他们来说。
远比一千头羊、一屋子的黄金、甚至于埃尔贡的孙女更加的令人折服。
远比战场之上一万名士卒摇旗呐喊、一万尊帝国铁骑策马狂奔更加令人震撼。
他们不敢直视眼前之人了,浑身颤颤巍巍,瞳孔没有规律的收缩着.....
如果说他们在此之前,对于鬼神一类的事情,处于可有可无的态度......那么从今之后,他们将是个彻头彻尾的信仰者了。
他们用着巴旦尼亚特有的祭拜先祖、或者祭拜森林的礼仪,朝着拉文尼亚之子祭拜着,
甚至于远比祭拜他们的父辈、或者历代至高王更加的虔诚,内心更加的真挚和狂热。
“神.....您是神么?”
一名酋长忍不住的喃喃道。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堂之中回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惊讶于他的冒昧,当他说完之后,便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不敢在注视那披着白金色披风的人影。
他害怕自己的僭越,惹得‘神明’不满......
拉文尼亚之子并没生气,甚至于并没有立刻理会那名酋长,他将那根染血的箭矢随手丢下,捧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仗剑向前走去,一步步接近埃尔贡。
埃尔贡身前的护卫已经被先前发生的事情吓傻了。
看见拉文尼亚之子向他走来,他吓得丢掉了剑连忙后退了几步,让开一条道路。
埃尔贡此时目瞪口呆的瘫坐在主座之上,眼神颤抖的盯着那一步步靠近自己的,
宛若鬼神一般的人影。
这是他从未体会的过的恐惧和绝望......
他已经吓得动弹不了分毫了。
一剑挥出。
剑影闪过,
埃尔贡咬牙闭上了眼睛。
良久......
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那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着,死死的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帝国重剑。
而此时,
拉文尼亚之子说话了:“科林在哪?”
埃尔贡浑身在颤抖着,他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作为玩弄权术之人的本能。
却让他脱口而出最利于自己的条件
“科林......只有我知道在哪......”
“放过我......”
“科林殿下的祖父是我的......亲哥哥......”
“我是殿下的.....二祖父......”
丹沉默了良久。
最终没有选择砍下他的头颅,他将剑归鞘,重新悬回了腰间。
不过拉文尼亚之子对着埃尔贡说道,
“我不杀你,是我仅有的仁慈。”
“托卡拉多格之女的福。”
“我暂且将你的脑袋放在你的脖子上!”
拉文尼亚之子环顾四周,看了看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的埃尔贡士卒,他们已经拉不动弓箭了,他说,
“让你的士卒滚开!”
“把科林的位置告诉我。”
埃尔贡在主座之上长长松了一口气,然而就是这片刻的迟疑,拉文尼亚之子一拳就砸了上来,
丹眼神中的暴戾根本不加以掩饰,
“说!”
埃尔贡知道,那是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才能拥有的眼神,那是遭受了无数鲜血和亡魂洗礼的眼神。
而这种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无一不是弑杀之辈。
西帝国的加里俄斯便是最好的例子......
埃尔贡只要敢在稍微的迟疑,
他绝对会惹怒拉文尼亚之子,并命丧于此。
他赶紧开口道,
“科林.....科林在西边的阁楼里......”
“过去就能看到......”
拉文尼亚之子在得到了这个信息之后,
便转身离开了,
殿堂内的其他巴旦尼亚费奥纳冠军,跟随着拉文尼亚之子身影离去。
当丹走到了那名跪着不敢喘气的酋长身边之时,
他却突然开口说道,
“我不是神。”
“我是神的命定之人。”
“相信命运的人被命运领着走,”
“不相信命运的人被命运拖着走。”
听到这话,酋长恍惚的抬起头来,
看到的却是飘扬的的白金色披风。
而在披风之后,
便是那自称‘命运’的男人
......
虽然拉文尼亚之子离去了,
留下了殿堂中心的卡拉多格棺材,
和一众诚惶诚恐的酋长。
座位之上的埃尔贡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周围颤抖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