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多格下令,继续射击,耳边却收到士兵传来这么一句回复,
“王!我们没有箭了!”
卡拉多格此时才后知后觉,他们的箭矢早已在攻城的时候,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而在中途于森林中遭遇伏击的时候,他们又消耗了不少剩余的箭矢,而当加里俄斯率领骑兵进行第二次伏击的时候,他的士卒,即便是那些精锐的巴旦尼亚费奥纳冠军,也没有箭矢了。
“这......都在你的谋划之中吗?”
卡拉多格惊恐的看着远处稀薄的人影。
夕阳之下,他指挥着军团,将卡拉多格玩弄于股掌之间。
卡拉多格深呼吸着,随着骑兵冲锋的到来,他身为森林之王的凶悍血性逐渐的激活,他嘶吼了起来,他呼唤着那些尚存的士卒,高喊,
“全军听令!”
“拔剑!”
所有的巴旦尼亚人们拔出高地双手剑。
骑兵们裹挟着呼啸的风声袭来,
而卡拉多格站在巴旦尼亚人军阵之前,他握住双手剑,一剑挡住了第一尊骑士的长矛的穿刺,
接着,他一手抓住骑矛,硬生生将那名骑士,连同骑矛高高举起,随即抛向地面,
他一人穿梭在骑兵的间隙之中,手中的双手剑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一剑下去,就有一位骑士丧命,而骑兵骑矛的穿刺或是挥击,都被他举剑稳稳的格挡。
而那些闯入了巴旦尼亚费奥纳冠军的阵线之中的骑士,一时之间居然也被阻挡住,无法用锋利的长矛破开阵型的缺口,一尊又一尊全副武装的骑士,被森林的勇士们斩下马来。
不过虽然巴旦尼亚人们接住了第一波的冲锋,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前方依旧无穷无尽,如同钢铁洪流一般的帝国具装骑兵。
卡拉多格的体力逐渐消耗着,大口喘着气,他的格挡开始松懈,一些骑矛突破了他双手剑的格挡,刺入了他的链甲之上,他的手开始发酸、脚步开始沉重、意识逐渐麻木......他的身上也渐渐开始出现了伤口。
卡拉多格一剑逼退了一位骑士,看了一眼后方被冲的七零八落的族人们,他们被帝国的战矛一个接连一个刺死,鲜血和内脏被撕扯出一地。
不少都是熟悉的面孔。
他愤怒了,嘶吼一声,
“加里俄斯!”
“我若不死,我必杀你!!”
加里俄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同样高昂,
“所以今日你必死!!”
而就在这时。
森林方向传来异动。
无数人影逐渐从森林之中钻出。
他们穿着帝国样式的盔甲,但是却明显和西帝国并非同一个阵营,他们出了森林之后,便将自己的旗帜高高举起。
那白金为底色、五芒星为图案的旗帜飘扬在空中。
一个身上没有披覆盔甲、也没有头盔人影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身后只有一件防风用的披风,披风随着风沙飘扬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防具了。
卡拉多格背对着森林,并且处于绝望的厮杀之中,对于后方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任何的发觉。
但是山坡之上的加里俄斯看清楚了一切,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远处森林边上的旗帜,又看了看那道模糊又熟悉的影子。
心中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女,以及当时撒纳拉城下那群不死不灭的怪物。
一种恐惧、慌乱和痛彻心扉的仇恨杂糅在一起的复杂情绪,顿时淹没了他。
当即,他下令所有的帝国骑士撤退,在撤退的号角声中,所有的骑兵令行禁止,很快脱离和巴旦尼亚人的缠斗之中,退回了山坡之上,静望观察。
而此时,卡拉多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以为是自己和族人的英勇厮杀逼退了狡诈的敌人,正打算高呼庆祝。
然而他看到远处山坡上敌人如临大敌一般的谨慎模样,他顿住了,他好奇的向后看去,却发现另外一支帝国军团向他们靠近了过来。
卡拉多格刚升起的庆幸,此刻陡然间消失了,不过很快,他发现了这支军团和西帝国的军团差距迥异,他们的服饰和图案也并非是卡拉多格所认识的任何一种。
并且加里俄斯的军团对其报以警惕的态度。
也就是说,这支军队并非加里俄斯的援军。
想到此处,卡拉多格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虽然并非加里俄斯的援军,也不一定就是巴旦尼亚的朋友。
卡拉多格擦了擦脸上的血,举着剑,同时警惕着前后两支军团。
然而,下一刻,那支军团的领袖,却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举动,他独自一人走出军团,身边没有任何的护从。
他身上没有任何的护甲,腰间只有一柄帝国重剑,他棕色的披风随风浮动,他缓缓走了过来,走进卡拉多格残余的军队之中。
残余的巴旦尼亚人见状想要拔剑阻拦,却被卡拉多格阻止了。
那人一步步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卡拉多格的面前。
那是一个年轻人的面容,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他的手中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他一步步的靠近卡拉多格。
当卡拉多格看清楚那人手中拿的东西的时候。
他愣住了。
那是自己的黄金牛角盔......象征着巴旦尼亚至高王的最高荣耀和权威。
然而那人接下来僭越至极的举动,却让卡拉多格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
那人将自己丢失的黄金王冠,亲手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说道,
“你是巴旦尼亚之王,又怎能将王冠丢弃?”
卡拉多格呆呆的看着。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胸中涌了出来,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哪怕是卡拉多格曾经面对自己养父-巴旦尼亚上一任至高王也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那是一种不由自主产生的崇敬之意。
就好像远古先民们自然的对太阳的崇拜。
卡拉多格不自觉的问道,
“你是?”
他回答道,
“我是拉文尼亚之子。”
“神的命定之人。”
夕阳的光定格在他的脸上,披上了一层金黄,宛若神晕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