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满狼藉的浣花溪，将断壁残垣和斑驳血迹染上一层凄艳的金红。

陈然缓缓收回渡厄刀，体内气血依旧有些紊乱，他看了一眼地上公子羽的尸体，又望向被风吹雪扶住的、脸色苍白的明月心。

“你的毒……”

明月心摇了摇头，勉力站直身体，目光扫过一片混乱的会场，声音带着疲惫：“我还撑得住。当务之急，是稳定局面，收拾残局。”

陈然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目光扫过全场。各派人士、玩家们也都渐渐从厮杀中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向他，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上官隼快步上前，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谄媚：“陈大人神威！一举铲除方应看、公子羽这等巨恶，实乃武林之幸，天下……”

陈然抬手打断了他的奉承，沉声道：“上官家主，立刻组织人手，救治伤员，清点损失，安抚各方。”

“是！是！”上官隼连忙应下，转身匆匆去办。

张三丰与穆人清走了过来。

“陈小友，伤势无碍吧？”张三丰关切问道，一股精纯平和的真气悄然渡入陈然体内，助他梳理紊乱的内息。

“多谢真人，还撑得住。”陈然感激道。

穆人清看着满目疮痍，叹道：“经此一役，青龙会元气大伤，但江湖……也需时日休养生息了。”

……

残阳如血，映照着浣花溪畔的断刃与残旗。

青龙会伏诛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随着逃散的帮众与心有余悸的江湖客，迅速传遍成都府，进而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整个江湖扩散。

陈然的名字，再次响彻武林。

上官隼办事颇为得力，在他的调度下，各派幸存弟子与北镇抚司缇骑、乃至一些热心的玩家迅速行动起来，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收敛遗体。浓重的血腥气被药草与石灰的味道渐渐掩盖，但那一战的惨烈，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亲历者心中。

陈然在风吹雪的搀扶下，回到了略显残破的点将台。他内息紊乱，硬接公子羽濒死一击的伤势在放松下来后开始反噬，脸色苍白，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张三丰与穆人清紧随其后，空闻大师也宣着佛号走近。

“陈小友，”张三丰缓缓开口，“今日若非你……”

陈然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沙哑：“真人不必多言，分内之事。”他目光扫过台下正在忙碌的人群，看到了被简单包扎、正在指挥上官家弟子搬运尸体的上官隼，看到了沉默地坐在角落擦拭长剑的狄云，看到了被燕七和王动搀扶着、依旧骂骂咧咧的丁修，也看到了由林太平护着、在远处担忧望来的叶绽青。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临时搭起的医棚下。

明月心坐在一张木凳上，一名北镇抚司随军大夫正在为她处理肩头的碧磷针之毒。她微微蹙着眉，脸色因失血和毒性而显得透明，偶尔抬眼望向点将台的方向，与陈然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便又迅速垂下，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所有情绪。

“此间事了，盟主推举之事，还需尽快定下。”陈然收回目光，看向张三丰等人，“江湖经此动荡，需要一位能稳定人心、且与朝廷同心之人，尽快整合力量，恢复秩序。”

穆人清颔首：“陈大人所言极是。不知大人属意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