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银子啊,闯荡江湖怎么能少的了银子呢?”
红衣少女挺直了脊梁,理直气壮的说道。
“况且,听人说神都在那位大都督的治下,彻底沦丧了道德理发、人伦关系,一切都向钱看。”
“有钱,在神都你就是大爷,甚至连皇帝小儿上朝的大殿都能进去参观,但没钱的话,啧啧......”
云千澈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呵斥道:
“你不知道那些两厂的太监、黑龙台的密探,天天就盯着江湖人士抓,听说天牢都关不下!”
“你还敢去凑热闹,不要命了?”
红衣女子吐了吐舌头,低下的眉眼里闪过几分逆反。
她名叫凤栖梧,既是云千澈老来得到的女儿,亦是他的关门弟子,隐龙观的小师妹。
年芳十八,便已然是武道三境,神通具足。
在江湖上亦是小有名气,更是力压群芳,摘得周天红颜榜第三之名。
“我承认那位大都督武道修为不俗,许能在圣地围攻之下全身而退,但想要带着乾朝这个累赘负重前行?”
云千澈摇了摇头,满脸警告:
“你道万载以来,缘何只有单枪匹马纵横九州的武道高人,却罕见威压天下的武道天子?”
“便是有,也很难改变什么?”
“盖因人心易变,龙气不稳。”
“纵是三大圣地,也不敢大肆收敛香火,只隔这一层面纱截取那些忠实信众心念之力,以维持小洞天的存续。”
“圣地尚且如此,更遑论一俗世王朝?”
“也就是他尚有些智慧,未曾真正的篡位称帝。”
“不然,圣地真放开手脚,有太多办法,可以让其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风栖梧轻“嗯”了一声,似是赞同。
但实则。
内心里的思绪早已飞到了神都。
她想着最近从外出归来的师兄、师姐口中听到的见闻。
想到那些路过观中,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一般讲述着许念那日翻掌镇压两位圣地绝强者的画面......
“别忘了,你师伯可就是死在那些东厂的番子手中,他们和我们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云千澈阴着脸,咬牙说道。
“那有什么?”
风栖梧抬起一张充满英的面孔,板着脸一字一句道:
“师尊你不是常常教导我们,出门在外不要提宗门,出了事就是技不如人?”
“这能一样!”
拍桌子声响起。
只是余音还未曾消散,风栖梧的身影便在转瞬间跑的没影儿。
只留下一句俏皮的话语,环绕在梁头:
“怎么不一样......”
长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云千澈靠在暖玉雕成的椅子上,心中思绪闪过:
“这位乾朝大都督若是遣人来清洗玄州的门阀世家、豪族权贵,我是该答应呢、还是顺从呢?”
......
扬州城外。
一片杨柳依依当中,有一方碧蓝池水安宁若镜,不兴波澜。
镜湖山庄,便坐落在这片镜湖最深处。
时值十年一届的大周天榜评定出炉。
往日里素来幽静的镜湖山庄,变得热闹起来。
好事的江湖客,推波助澜的门阀世家,巴不得大乾去死的诸多义军之人......
天南海北、形形色色之人,齐聚一处。
“来份最新的周天榜!”
一看就是新来的江湖客绕过一众堆挤的人,冲至前头,惹来众人怒目。
“去去去,后面排队去。”
”排什么队?“
那人听挺起胸膛,得意满满的挥舞着手中带血的绢布,说道:
“镜湖山庄规矩,有九州最新发生之事情报者,可无视拥挤,与掌事面见。”
“我也不求那么麻烦,就换一本最新的周天榜就行。”
闻言。
众人齐齐发出不屑的鼻音。
“忘了告诉你,有鉴于最近像你这样的骗子太多,掌事已经暂时将此条规矩取消了。”
“你呀,就老老实实的站在后面排队吧!”
“情报?”
实话那人噗嗤笑出声。
“眼下这天下九州,还能有什么事比那位大乾都督登上周天榜更重要?”
“九龙印玺!”
“什么!”
杂乱的大堂顷刻间安静下来。
那人似是没听清,用力掏了掏耳朵。
“天帝的九龙玉玺!”
“我知道它的消息——”
来人紧了紧手中的绢布,情急说道。
“九龙印玺?”
“那不是传说吗,真有这东西?”
“怎么可能,肯定是不知道那个野心家编排出来的,好为自己的造反找个理由罢了。”
“确实......”
一时间。
哄闹声起,尘嚣甚上。
听的如此多刺耳质疑话语,来人顿时脸色涨的通红,大吼道:
“你们懂什么!”
“关陇李阀的世子大难不死,不但在那静念禅院从两厂阉人的手中逃脱,还从了尘禅师手中得来了这九龙玉玺。”
“一路疾驰,过玄州、天州,早在前些日子已经投了毗邻扬州的云州义军首领,李阀旁支将门子李虎禅大元帅。”
“笑话!”
反驳声即刻而起。
“身为李阀世子,那李承接明不回返关陇,岂有千里迢迢远赴云州之故?”
“我看就是你这人胡编乱造、一派胡言,护卫、护卫呢,把这人给我赶出去!”
闻声,大堂之外走入两个身形壮硕的大汉。
来人见状,赶忙大喊道:
”证据,我有证据!“
”此便为李虎禅大元帅向天下义军首领发布的文书残片,盖有九龙大印。“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他将手中的绢布展开,露出几个小字,以及一点点印章残留的痕迹。
“当真可笑,有如此大事我等怎么不知道?”
“难不成,你还要说你便是那李虎禅大元帅派遣的信使,只是路遇敌人,侥幸不死,眼下需要我资助你几两银子,往后给在下一场富贵?”
“就是,岂能容你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等难不成还要去找李大元帅去确认不曾!”
“不用找了!”
正吵闹间,忽地有一道浑厚中带着说不出炽烈燥意的话语从外面传来,响彻在众人耳边。
“咱家,已经将他带来了。”
咕噜噜——
伴随着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滚入。
一双云纹牛皮靴,迈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