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适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晃散，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王铁军和李爱国，语气平静而决绝：

“团长，政委，我已经决定了。感谢组织多年的培养，感谢两位首长的厚爱，但我……必须离开。”

王铁军猛地一拍桌子，茶缸里的水溅了出来，洒了他一身。

“你……你个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放弃了什么？你这是自毁前程！”

李爱国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林适啊，你……唉，算了，人各有志。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林适摇了摇头，站起身，向两位首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我意已决！”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一丝犹豫。

王铁军看着他，眼中满是惋惜和不解。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李爱国也站起身，拍了拍林适的肩膀：“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们也不再勉强。不过，你记住，部队永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想回来了，随时欢迎！”

林适再次敬礼：“谢谢首长！”

他转身，大步走向远方。

……

几天后，林适终于回到了京城。

下了火车，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煤烟味儿和各种食物香气的气息，这是属于这个年代特有的味道。

林适深吸一口气，有些陌生，又有些莫名的熟悉。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林适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条狭窄的胡同口。

胡同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红星胡同”。

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走进胡同，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孩子们在追逐打闹，发出阵阵嬉笑声；妇女们坐在门口择菜、聊天，声音尖锐而响亮。

老爷们儿则蹲在墙根下，抽着旱烟，聊着家长里短。

林适的出现，引起了胡同里人们的注意。

“哎呦，这不是林家小子吗？回来了？”一个正在择菜的大妈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林适。

“是啊，王婶儿，我回来了。”林适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应道。

原主的记忆中，这位王婶儿是四合院里的住户，平时没少嚼舌根。

“哟，这身军装都洗得发白了，在部队里吃了不少苦吧？”王婶儿上下打量着林适，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林适没理她，继续往前走。

“听说你媳妇儿死了？留下个闺女，怪可怜的。”另一个大妈插嘴道。

“可不是嘛，听说那孩子整天不说话，跟个哑巴似的，有时候还会发疯到处乱跑，嘴里呜呜哇哇的喊着不知道啥，吓死人了。”

“唉，这林家小子也是个没良心的，把孩子扔在四合院里，自己跑去当兵，这下好了，孩子都成这样了。”

“……”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像一群苍蝇一样嗡嗡作响，让林适的心情更加烦躁。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见到自己的女儿。

终于，他来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四合院。

四合院不大，青砖灰瓦，显得有些破旧。

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槐树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那就是林适的女儿，林暖。

但她，却是住在那个树坑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