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附近要是有另外一个秘斗者,她恐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得死在他人手中。
荆溪白四下张望,只见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远处是连绵不断的山脊,她明显是在一处深山之中。
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荆溪白暂时还没有御剑飞行的打算,如果这地方不止进来她一个修士的话,飞在空中很容易成为他人的靶子。
荆溪白站在山脚,仰望着眼前的连绵山峰,看罢之后,正要迈动脚步向前探查,却在此时,在身后的天空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利的鸣叫:
“啰啰——”
这叫声在她神智昏沉时也曾听见过。
荆溪白立刻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只将近两米,通体漆黑,似鹰非鹰的怪鸟飞过。
在那只怪鸟前面,有一道光芒快速地遁逃着,依稀可见里面是一个人。
随着遁光逼近,出现在荆溪白的近前上空。
依稀可以看清遁光里面是一个中年修士,修为已然达到筑基后期,他似乎有些气力不济,此时脸色苍白无比,不断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他的呼吸极其剧烈。
在他后面,那一只怪鸟好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直死死地追着那中年修士,丝毫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
“啰啰——”
这只怪鸟所发出的声音极其吵闹,即使数里之外也清晰可闻,更可怕的是,它一声尖叫,四面八方传来了同样的叫声应和。
荆溪白听得头皮发麻。
同时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飞到空中,否则此时被这怪鸟追击的恐怕也有她一份。
中年修士身上所着的衣裳与其他六家元婴势力都不相同,想来应当是其他势力。
既然不是同盟,荆溪白就没有插手救人的打算,人家修为远在她之上,都如此狼狈被怪鸟追逐,她上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被追击的中年修士身形一顿,随后如流星坠地,钻入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那只怪鸟翅膀一振,遮挡视线的树冠就被削去大半,它似乎找到了中年修士的踪迹,依旧在穷追不舍。
荆溪白运转【龟息隐气诀】,隔绝了自己的灵力与气息,脚下一动便是数十丈的距离,拉开了与中年修士的距离。
她要在这个空间撑过三日,行事必须小心。
一百二十一人随机投放在九个不同的空间,一个空间只有一两个修士的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荆溪白铺开灵识小心翼翼地走着,愣是没有碰到别的修士。
也没有碰到怪鸟。
可奇怪的是,这里也没有其他的妖兽,甚至普通的野兽。
难不成这个空间里,只有那种怪鸟一种生物?
还是说……怪鸟把其他出现在这个空间的生物都杀了,包括修士们。
荆溪白满脑子猜测。
但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荆溪白看到一条河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河岸边一块石头上,哪里有一具零散的动物骨架。
那骨架被河水冲刷得发白,看体系应当是某种走兽,哪怕只剩下森森白骨,但还是能看见白骨上大大小小的划痕和一个个大小不规则的洞。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啄食过的痕迹。
然而让她顿在原地的不仅是这些。
荆溪白的目光顺着河岸,落到了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河底。
入目所及,白骨累累。
大部分都是各种动物的骸骨,也包括了人。
荆溪白的视线落在了一颗人头骨上,停顿了片刻,随后转移了视线。
紧接着她神情微动,躲进了一旁的树林之中。
荆溪白前脚刚进树林,空中就传来一阵“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的响声。
居然是荆溪白不久前见到的中年修士,他伤痕累累,浑身是血,身子一半在石头上,另一半泡在水中。
清澈的河水被他的鲜血染得鲜红。
荆溪白也不知他是死是活,一刻都不敢停止运转【龟息隐气诀】,隐匿自己的气息。
怪鸟挥舞着巨大的翅膀,落在了中年修士的身旁,荆溪白这才看清怪鸟的样子。
怪鸟全身羽色大致为黑褐色,头却是灰白色,一双黄色双眼,弯曲形的鸟嘴看起来十分坚硬尖锐,轻轻一啄,就将中年修士的脑袋啄开了一个洞。
红红白白的脑浆淌了出来。
荆溪白一阵反胃,正准备离开此地,低头时才注意到手腕上的【九宫令】散发着莹莹光芒。
她立刻看向中年修士的手腕上,果然发现了与她一模一样的【九宫令】。
站在莲花台上等待秘境开启时,荆溪白只来得及看清身旁的秘斗者的大致模样,没想到这中年修士也是秘斗者之一。
只是这中年修士比他还倒霉,刚进秘境就碰上了怪鸟,命丧鸟嘴,倒是便宜了荆溪白得来全不费功夫。
荆溪白只好等在原地,待怪鸟飞走后,好将【九宫令】收入囊中。
此时怪鸟已经开始啄食中年修士的身子。
它进食的速度很快,利爪撕碎中年修士的衣裳,连皮带肉,不一会儿就将中年修士吃得只剩下骨架。
【九宫令】也掉在了地上。
随后怪鸟将中年修士的骨架丢到了河水中。
荆溪白这下能肯定那铺满河底的骨架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合着这怪鸟还挺讲究。
不仅清理了食物残余,还颇为闲适地站在河边,对着河水不紧不慢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然后,荆溪白在紧盯着【九宫令】时,眼睁睁地看着怪鸟在梳理羽毛的时候,模样渐渐变成了中年修士的样子,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复原得一模一样。
饶是荆溪白自诩胆子大,见此场景也不由得汗毛直立。
要不是她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怎么也不会想到,妖兽食人后还能变成所食之人的模样。
“中年修士”在岸边伸了个懒腰,随后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荆溪白的眼前。
竟是将中年修士的身法都复刻得一模一样。
荆溪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同时也不禁疑惑,这种化形能持续多久?
若是在这个空间碰上了其他“人”,又该如何分辨,是真人还是怪鸟化形而成?
更可怕的是,要是怪鸟化形成自己熟悉的人,一旦不设防地靠近,岂不是很容易就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