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帝俊死(2 / 2)

“疯?”帝俊的身体在能量撕扯下开始瓦解,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容。

“本帝是妖族皇者,岂能容尔等巫族放肆!”

他最后看了一眼苍梧之野的血色天空,那里曾有金乌翱翔,曾有妖族辉煌。

如今繁华落尽,只剩他这最后一点星火,该为族人照亮撤退的路了。

“给我——爆!”

比太一自爆时更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席卷全场。这一次,没有金光与魔气的交织,只有纯粹的毁灭——太阳真火的炽烈与魔气的腐蚀完美融合,将五位祖巫的身躯连同帝俊自己,彻底碾成了最细微的粒子。

能量风暴中心,连空间都被烧成了虚无,只留下一个不断吞噬周围一切的黑洞。

当风暴散去,原地只剩下一片比太一战后更荒芜的焦土,连一丝祖巫或帝俊的气息都未曾留下。

白泽带着妖族残部逃至千里之外时,仍被那股冲击波掀飞。他回头望着那片被黑洞笼罩的战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后的十只小金乌同时发出悲鸣。

陆压望着那片吞噬了父亲的黑暗,小小的身躯剧烈颤抖,眼中却没有泪水,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他记住了父亲最后的话——好好活着。

苍梧之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焦土的呜咽。巫妖两族的至强者,终究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血战中,尽数陨落。

洪荒的天空,第一次出现了如此空旷的寂寥,仿佛在为一个时代的终结默哀。

帝俊自爆的余波掀起的尘埃缓缓落定,露出一片连风都不愿停留的焦土。

玄冥是最先从昏迷中醒来的,她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断裂的肋骨在动作间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她的目光扫过战场,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早已知道答案。

当视线落在那片被能量风暴碾成虚无的空地时,那双总是覆着寒霜的眼眸突然失去了焦距。

句芒的青藤、蓐收的金刀、强良的虎毛、天吴的嘶吼、翕兹的狂风……还有帝江撕裂空间的臂影、烛九阴纵目的微光、祝融燃烧的离火……那些熟悉的身影,那些与她一同诞生于洪荒、一同守护巫族的兄长,此刻都化作了焦土上的一缕青烟。

“兄长……”玄冥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生锈的铁器,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滚烫的黑灰。

那黑灰从指缝间漏下,像极了祖巫们消散的元神。

她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不是因为伤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茫——十二祖巫,如今只剩下她和远处同样挣扎着坐起的共工,还有那个被阵法反噬、瘫在断岩边的蚩尤。

共工撑着残破的身躯挪到一块尚能立足的断岩上,他的半边身子已在太一的自爆中化为肉泥,残存的手臂死死抠着岩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望着帝俊自爆后留下的黑洞,那里曾有祝融最后的怒吼,有帝江撕裂空间的决绝。

记忆中,兄长们总是挡在他身前,用十二都天大阵为巫族撑起一片天,可现在,那片天塌了。

“没了……都没了……”

共工喃喃自语,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污从眼角滑落,滴在焦土上,瞬间被蒸发。他下意识地想掀起巨浪,却发现体内的水之本源已微弱到几乎无法调动——帝俊的自爆不仅带走了兄长们的性命,也震碎了他的根基。

不远处的蚩尤挣扎着抬起头,胸口的伤口还在渗出黑血。

这位新晋的祖巫,此刻再无半分之前的勇猛,只剩下茫然。

他想起后土化轮回前的嘱托,想起帝江教他掌控阵位的耐心,想起祝融拍着他肩膀说“巫族未来靠你”时的温度。可他终究没能守住阵位,没能护住兄长们,甚至连悲伤都来得如此迟钝。

“巫族……没了……”

蚩尤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战场,突然意识到,那些会为他挡下攻击、会教他战斗、会在他犯错时责骂他的兄长,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没有了十二祖巫的巫族,就像断了根的大树,只剩下枯萎的命运。

三人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彼此间隔着数丈的焦土,却像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风卷起地上的血沫与碎骨,擦过他们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

玄冥的周身不再有寒气弥漫,共工的眼中再无巨浪翻涌,蚩尤的身上也没了战意升腾——他们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只剩下一具承载着无尽伤痛的空壳。

远处传来微弱的动静,是幸存的巫族战士在呼唤他们的名字,可三人谁也没有回应。

在兄长们尽数陨落的那一刻,他们的世界就已经崩塌了。

所谓的巫族,早在帝江、祝融、句芒他们消散的瞬间,就已经随着那场自爆,彻底化为了灰烬。

夕阳的余晖透过尘埃,在焦土上投下三道孤寂的影子。

玄冥、共工、蚩尤依旧望着战场中央,口中反复呢喃着那句“没了”,双眼空洞得如同苍梧之野上空,那片失去了所有色彩的天。

白泽抱着陆压跪在焦土边缘,帝俊自爆的热浪燎焦了他半边羽翼,可他浑然不觉。

幸存的妖族战士不过百余人,个个带伤,或坐或躺地散落在周围,没人哭泣,没人怒吼,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就像被狂风扫过的残烛,连摇曳的力气都已耗尽。

陆压的小脸埋在白泽怀里,滚烫的泪珠浸湿了白泽的皮毛。

他不敢抬头,却能清晰地回想起父皇最后那道被能量风暴吞噬的身影,想起叔父太一自爆时照亮天地的金光,想起那些平日里陪他在扶桑树上玩耍的族叔们,此刻都化作了战场上的一捧灰。

“父皇...叔父...”他的哭声细若蚊蚋,却像针一样扎在每个幸存妖族的心上。

白泽轻轻拍着陆压的背,目光越过焦土,落在远处呆呆坐着的玄冥、共工与蚩尤身上。

那三位祖巫的身影在残阳下拉得很长,与他们这些妖族残部一样,都透着一股灭族的绝望。

曾几何时,他以为巫族是妖族不共戴天的仇敌,是必须拼尽一切消灭的存在,可此刻看着彼此的惨状,心中翻涌的却不是复仇的快意,而是一片荒芜的悲凉。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