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冥的战靴碾过还沾着露水的碎石,每一步都踩得极重。
他能听见自己血脉在耳中轰鸣的声音——那是昊天血脉在预警,像战鼓般擂得后颈发烫。
银月的星纹铠甲擦过他左臂,细碎的银芒落在他手背,却压不住掌心昊天锤传来的灼意。
“东南方的雾有问题。“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山风更冷。
方才在石阶上瞥见的赤红眼仁仍在眼前晃,和黑炎咽气前翻涌的血色如出一辙。
银月的星刃在鞘中轻颤,回应般嗡鸣。
她没有回头,目光始终扫过营地边缘的光盾阵:“暗影之火的余孽能操控雾色遮掩行踪,他们在等我们分兵。“话音未落,布光盾阵的神圣守护者突然转身,金纹护腕亮起刺目强光——那是预警信号。
营地中央的议事帐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幽影的黑斗篷。
他正单膝跪在焦黑的土地上,短刃挑开最后一层灰烬,露出半截刻着骷髅纹的青铜甲片。“暗卫的制式甲。“他头也不抬,刀尖划过甲片边缘的腐蚀痕迹,“黑炎死时,暗影帝国派了三批暗卫来收尸,这是漏网的第四批。“
唐冥的手指在昊天锤柄上扣出青白的指节。
他想起黑炎断气前嘴角的笑,那句“暗影的火才刚烧起来“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召集所有千夫长。“他扯下披风甩给身后传令兵,“让治疗魂师把伤兵集中到光盾核心区,弓箭手退到哨岗第二层——雾里有淬毒弩箭,普通皮甲挡不住。“
传令兵跑远时,神圣守护者已走到近前。
这位总把光盾擦得发亮的老骑士摘下头盔,银发被风卷起:“盾阵能撑半个时辰,但雾里至少有三十个魂王境。“他的手掌按在胸口的圣徽上,“唐冥大人,需要我带人冲阵吗?“
“不。“唐冥盯着幽影手中的甲片,突然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卷来的黑灰。
那灰烬落在掌心便开始融化,像滴浓稠的血。
他瞳孔微缩——这不是普通的草木灰,是被暗影之火灼烧过的活物残骸。“他们要引我们出去。“他抬头看向雾色最浓的东南方,“真正的杀招在外面。“
银月的星刃终于出鞘,寒光劈开半缕晨雾:“我跟你去。“
幽影突然起身,短刃入鞘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轻响:“我也去。“他的黑斗篷被风掀开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七枚淬毒飞针——那是暗卫杀手的标配。“暗影之火的余孽最怕活口。“他扯了扯嘴角,“我能帮你们抓个舌头。“
唐冥点头,手指在昊天锤的冥界符文上一按。
暗红光芒顺着锤柄爬上手背,像条活过来的蛇。“神圣守护者,守好营地。“他转身时,余光瞥见老骑士用力捶胸,圣徽在晨光里晃出一片金浪。
四人小队刚穿出光盾阵,雾色便如活物般涌来。
唐冥的魂力自动运转,天使冥想法在丹田凝成一轮淡金小日,鬼影迷踪心法则在经脉里织成黑雾——双循环系统同时启动,让他的五感突然清晰得近乎刺痛。
他听见左侧十步外有皮甲摩擦声,右侧五步外有弩机上弦的轻响,而正前方,有规律的脚步声正从雾深处传来。
“停。“他抬手,小队瞬间散成扇形。
雾幕突然被撕开一道缝。
穿金色重甲的男人从雾里走出来,肩甲上的狮鹫纹闪着冷光。
他的佩剑未出鞘,但唐冥能看见剑鞘上缠绕的雷纹——那是顶级魂导器的标志。“唐冥?“男人的声音像金属刮擦,“比传闻中年轻。“
唐冥没有接话。
他注意到男人脚边的雾色正在消退,露出一片被灼焦的草地——那是高阶火属性魂力的痕迹。
而男人背后的雾里,隐约能看见成排的黑甲士兵,每个人的护心镜上都刻着燃烧的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