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冥后颈的刺痛感顺着脊椎往上窜,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细针在魂核边缘刮擦。
这种熟悉的灼烧感让他瞳孔微缩——三个月前在星斗大森林,比比东的罗刹神念锁定他时,也曾有过类似的征兆。
但此刻没有血腥的气味,只有晨阳透过奇异波纹投下的扭曲光斑,在他手背的冥界符文上跳跃。
“大人!“老卫的喊杀声被浪涛撕碎,邪龙的尾巴再次拍击河面,带起的水花溅在唐冥脸上,凉意顺着下巴滚进衣领。
他却没有挥锤,反而攥紧锤柄转向营地方向。
玄铁营的士兵们也察觉到异样,原本插桩的手顿在半空,二十余双眼睛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波纹扩散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不过十息便凝成实质。
一个裹着墨色大氅的身影从波纹里迈出来,靴子碾过被晨露打湿的草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大氅下漏出的黑袍绣着银线勾勒的死亡之蝶,这是暗夜之主麾下暗卫的标志——唐冥在嘉陵关见过,当时那抹银蝶绣在三百具尸体的衣襟上。
“冥龙王。“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青铜,黑袍人抬手摘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左眉骨有道贯穿至下颌的伤疤,“我是幽影。“
老卫的玄铁令旗“当啷“砸在河床上。
这个跟着唐冥从青岚城杀出来的老兵,三个月前在黑风峡被幽影的暗刃刺穿左肩,此刻他瘸着腿挡在唐冥身前,玄铁护腕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狗贼!
你上个月还带着暗卫屠了三队运粮兵!“
唐冥没动。
他盯着幽影眼下的青黑,那是长期服用蚀魂散的痕迹——暗卫为保持敏锐,每月必须服下三粒,代价是灵魂被腐蚀,死时七窍流黑血。
幽影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大氅边缘,指节泛白,这是戒断反应的征兆。
“暗夜之主把我当弃子。“幽影的喉结滚动,声音发颤,“三天前在断云崖,他派我带八百暗卫引开你们的追兵,自己却带着主力从密道撤走。
我带着剩下的十九人杀了三天三夜,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他突然跪下来,膝盖压碎几片带露的草叶,“我不想死在蚀魂散里,求你...给我条活路。“
玄铁营的士兵们握紧了长矛,矛尖在晨阳下闪着冷光。
唐冥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怀里的糖饼——那是民意代表硬塞的,此刻还温着,甜香混着血锈味钻进鼻腔。
他余光瞥见神圣守护者不知何时站到了左侧三步远,银剑出鞘三寸,剑脊映出幽影扭曲的脸。
“老卫。“唐冥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去查查断云崖这三天的战报。“
“是!“老卫抹了把脸上的血,瘸着腿往营地跑,玄铁护膝磕在石头上,发出闷响。
幽影抬头,眼底浮起一丝希冀:“我可以...我可以把暗夜之主的兵力部署图给你。
他这次带了两万鬼面骑,还有三千死士藏在护河北岸的芦苇荡里,准备等你们和邪龙耗得差不多时...“
“住口。“唐冥打断他,冥界符文在锤身流转的速度突然加快,黑雾顺着锤柄爬上他手背,“先证明你不是来送假情报的。“
神圣守护者的银剑又出鞘一寸,剑气掀起幽影额前的碎发。
幽影突然扯开大氅,露出腰间挂着的三个青铜瓶——瓶身刻着暗卫特有的锁魂纹,“这是蚀魂散的解药,我偷了三瓶。
暗夜之主的密室在护城山西峰,入口处有七具魂圣级的机关傀儡,钥匙...“他喉结动了动,“在他左耳垂的翡翠坠子里。“
唐冥的瞳孔微微收缩。
护城山西峰的密室,这个情报他从未从任何渠道听过。
三个月前潜入暗夜之主营帐时,他确实注意到对方总摸左耳垂,但当时以为是习惯动作。
“神盾卫。“唐冥转头看向营地方向,“带他去偏帐,搜身,封魂。“
“是!“神盾卫的队长从坡后转出来,十二名重甲士兵立刻围上去,锁链带着寒意向幽影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