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决战前夕的曙光(1 / 2)

晨雾漫过营寨时,唐冥的战靴碾过一片凝结的血痂。

昨夜激战留下的焦土还在冒烟,玄铁营的死士们正用断刃撬起压在残旗上的碎石,染血的名字在雾里忽明忽暗——那是他亲手缝上去的,每一个都对应着某个在他麾下吃过烙饼、举过酒碗的鲜活面孔。

神圣守护者的银甲擦过他的肩甲,护面已完全取下,露出眼下青黑的阴影。

这人昨夜以剑为桩,硬扛了邪龙尾椎三次横扫,此刻臂甲上还嵌着半片黑鳞,却仍走得像标枪般笔直。“暗属性侵蚀减弱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像碎冰撞在剑刃上,“黎明前我试过探查,暗夜之主的领域收缩了三里。“

唐冥摸向腰间的玄铁令旗,指腹触到旗角被龙焰烧出的焦痕。

昨夜老卫被邪龙尾锤扫飞时,是这面旗子替他挡了半下。“不是收缩。“他声音沙哑,喉间还残留着龙息灼烧的刺痛,“是在蓄力。“风掀起他额前湿黏的碎发,露出眉心一道新添的血痕——那是邪龙鳞甲崩裂时溅起的碎片划的,“那畜生的王冠刻着'暗夜',说明它是主座下的使徒。

主若要降世,总得先清场。“

营门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改革先锋裹着染血的披风挤进来,腰间的策令筒撞在木栅上叮当作响。

这人昨日还在跟他争论“是否该放粮赈济降民“,此刻脸上沾着草屑,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地图:“大人!

左翼哨塔传回消息,暗夜军的狼骑退了二十里,但地火部在填护城河!“他把地图拍在唐冥面前,炭笔标记的红圈正在发抖,“他们要把阴河改道,断我们的水源!“

唐冥的指尖在地图上顿住。

护城河是三天前他带着民夫挖的,原想引阴河水做屏障,此刻却成了对方的突破口。“老卫。“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在!“沙哑的应和声从营火旁传来。

老卫裹着浸透血的玄铁护膝踉跄过来,玄铁手套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痂——昨夜他用这双手硬掰断了邪龙尾刺。“卑职在。“

“带三百人去护河。“唐冥扯下腰间的玄铁令旗塞给他,“用玄铁桩打梅花阵,桩子间距三尺,浇醋淬火。“他盯着老卫缠着布条的右眼,那是被龙鳞削的,“邪龙鳞甲怕暗属性,但地火部的火油能融玄铁。

你让弟兄们把冥晶粉掺在醋里——“

“明白!“老卫攥紧令旗,指节捏得发白,“卑职就是把这条老命填进去,也不让河水改道!“他转身时,唐冥看见他护膝下渗出的血,正顺着小腿滴在焦土上,很快被晨雾洇成暗红的星子。

民意代表不知何时站在了营火另一侧。

这人总爱穿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此刻衣襟上还沾着粥渍——显然是刚从伙房过来。“大人。“他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戳破了喧嚣,“三队的小子们在偷哭。“他指了指东边的帐篷,那里传来压抑的抽噎声,“他们说...说王二牛的尸体还卡在堤坝里。“

唐冥的呼吸一滞。

王二牛是前天刚满十六的新兵,分粮时总把自己那份塞给更瘦的弟兄。

昨夜堤坝崩塌时,这孩子喊着“大人我能扛“,就扑上去用背顶住了垮落的石梁。

“集合所有能走动的兄弟。“他摘下头上的青铜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黑发,“半个时辰后,我带他们去收尸。“他看向神圣守护者,后者正用匕首剔除臂甲上的黑鳞,闻言抬了抬眼,银剑在晨雾中划出冷光——那是无声的应许。

改革先锋还要说什么,却被唐冥抬手止住。“去把策令筒里的火漆全拆了。“他扯下披风搭在旁边的木桩上,露出内里绣着冥龙图腾的战衣,“把各营的伤兵数、存粮量、冥晶粉库存,半个时辰内报给我。“

当唐冥带着队伍走向堤坝时,晨雾已经散了。

东边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照得堤坝上的血迹像泼开的朱砂。

王二牛的尸体卡在石缝里,左手还保持着托举的姿势,指缝间沾着未干的泥浆——他大概是想把最后一块石头推回原位。

“脱帽。“唐冥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口。

三百多号人同时摘下头盔,金属相碰的脆响里,有人终于哭出了声。

唐冥弯腰去搬压在王二牛身上的石梁,玄铁令旗从他腰间垂落,扫过王二牛染血的衣领——那上面,还别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饼。

“大人,我来。“神圣守护者的手按在他肩上。

银甲覆盖的手掌带着体温,“你昨夜用了三次幽冥真身,魂力只剩三成。“

唐冥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抠住石梁的裂缝。

他能感觉到昊天锤在储物魂导器里发烫,冥界符文的黑雾顺着袖口钻出来,缠上他的手腕——那是器灵在提醒他别硬撑。

但当他看见王二牛青肿的脸,看见这孩子嘴角还沾着昨夜分的烙饼渣,他突然觉得,就算魂力耗尽,也要亲手把这孩子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