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不善，眼中却藏着一丝深意，显然是在试探沈枫的来历。
沈枫闻言微笑：“沈某并非强开门户，只是想走出一条新路。商路千万，若皆为一家独占，岂非死水？不如百流归海，各展其长。”
“至于根基么……”
他抬手轻轻一指，众人只见——
厅堂上空，浮现出一张灵图，赫然是寒烟郡三十六条主商脉的灵脉分布图，其中许多被外人所不知。
“我之所以敢在诸位面前设此宴，不是因我胆大，而是因为我身后之人，诸位，得罪不起。”
他轻抿一口酒，语气淡然：“沈某并不求诸位折节低头，但望今后行事之时，三思而行，珍重为先。”
苏景渊神情微动，沉声道：“沈会长认为连我玄珍阁也得罪不起你吗。”
沈枫含笑不答。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留足了模糊空间。
但在座之人无一不在心头升起戒心——
能如此狂妄，又能以挑拨之策逼得五大势力自乱阵脚，此人背后，定有高人指点，甚至可能是某个隐世势力、或中域商会外围力量的先头部队！
白虎会长老忍不住低声冷问：“你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沈枫这才笑了。
他举起酒杯，轻轻一抿，道：“在下来寒烟郡不过是做生意罢了，只要你们不得罪我乾坤商会，并不会对诸位及你们的势力不利。”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暗骂狡猾。
你若真是孤身一人，如何敢挑五家之威？又如何能布局如此周密？！
但偏偏——沈枫没有说一句假话。
但他那份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姿态，谁敢相信他真的毫无背景？
众人默然，各怀心思，宴席间气氛反而微妙平和了下来。
姚景渊忽然一笑，举杯而起：“我玄珍阁寒烟分会，愿与见礼商会初步合作，试推一条共享商路。”
这既不明言站队，也不彻底拒绝，既保立场，又留余地，老辣非常。
许牧野犹豫半晌，也起身应对：“我许氏……愿观其变，先试其水。”
其他几家势力纷纷跟进，不肯落后，却也不敢轻言敌意。
——此刻的沈枫，已非那无名商贩，而是搅局寒烟城商脉的“外来变数”。
无人知晓他来自何方，却无人敢再轻视他半分。
……
夜色渐深，光影斑驳。
厅中觥筹交错，言辞不露锋芒，却处处试探、步步布局。
而沈枫始终含笑不语，静静看着这一切，似在下盘大棋。
直到宴散，人去楼空，沈枫仍独坐高台。
厉重悄然出现，低声问道：“沈会长，各方已观望为主，不再掣肘，接下来该如何？”
沈枫负手而立，淡淡道：“收人、布市、造势。”
“寒烟郡不过一城，先试风向。”
“如今我乾坤商会已经成立，只要他们不捣乱，有陛下给予我们的起始资金，这几家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他目光如剑，缓缓望向夜色尽头：“接下来，大力发展商会，争取在半年内将乾坤商会发展成为天阙州的第一商会。”
厉重点头：“属下明白。”
沈枫低声呢喃，眸中一片幽深：
“而这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翌日清晨，寒烟初霁。
寒烟城南街，原本荒废已久的一处三进大院，今日却灵光大作，九道护宅阵纹从地脉升腾而起，凝聚一座沉稳厚重的防御法阵，悬于半空，灵气如潮，光芒如练。
乾坤商会，正式挂牌！
门口高悬的金边墨底大匾，三个篆书大字：“乾坤商会”，气势如岳，笔意沉雄。
其下人来人往，车辇如流，一时间竟胜过了寒烟城几大老牌商脉的正厅。
沈枫今日未现身，仅由厉重亲自坐镇，几位从青鞘山随行而来的中坚成员分立东西二堂，负责登记、统筹、接待与监察，一切井然有序。
而这开张之日的盛况，绝非偶然。
就在数日前，乾坤商会的库房便已悄然落成。
足足三十六间库房，一库房一阵，库房中所放，全是由夏浩亲自拨付的给沈枫建立商会的启动资金
各种各种、品阶不一的炼器材料、灵丹、法器、符兵、圣器，其中不乏七八品丹药和炼制帝兵的材料，甚至还有两件准帝兵。
这批货物一经放出，便如利刃破局，立即在寒烟城各大修行者群体中掀起轩然大波！
“你听说了吗？乾坤商会中居然真有七品丹药血魄还阳丹售卖！”
“而且是现货，不是拍卖？”
“我刚从他们那儿买了三枚淬骨丹，品质比青连社那边还好，价格却只要七成！”
“那边的护法说了，乾坤商会有中域大背景，开张一个月内都是半价推广，灵药、法器、灵符统统低价换信誉！”
“靠，这不是要把五大势力的脸打烂吗？”
此类言论在坊市中快速传播，朝夕之间，寒烟城南街一带便人流如织，不少低阶散修、炼器坊、丹药铺，乃至一些低调宗门弟子也纷纷涌来试水。
更有老成持重者悄悄跟踪货源来路，终究也没能查出乾坤商会的背景，只知道这些货物不是本地所出，却品质极高、种类齐全，且几无瑕疵。
这令一众宗门店铺与老牌商脉不寒而栗。
……
“会长，这是今日的账本。”
乾坤商会后堂，厉重将一卷灵纸呈于沈枫案前。
沈枫手指轻弹，灵力渗入纸卷，一串串金文自动浮现。
“今日售出灵药三百六十五颗，法器一百零七柄，符篆类一百三十张，低阶灵材一千三百余件，合计日进上品灵石……六万八千三百七十二枚。”
他微微点头，目光未动，却轻声一笑：“比预计整整多了一倍。”
厉重神情肃然：“不少人是冲着我们背后势力来的，不敢得罪，才来买账。”
沈枫笑而不语，淡淡道：“势，可以借；利，才是根。”
他放下账卷，目光透出帐外人潮涌动的市景：
“但凡商会，立者非门楣，而是货；成者非底蕴，而是信。”
“如今寒烟郡尚处混局，只要我们敢赌、敢压、敢铺货，就能将乾坤之名打入他们心中。”
厉重点头：“属下明白，已着人联系青连社、洛阳钱庄外围的几名客卿之子，若能让他们低价入股，我们或能拿下几条外郡商路。”
“好。”沈枫淡淡赞了一声，忽又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