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听到杜安一开口便拒绝了他的提议，脸色不由微微一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失望。

“哦？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太合适？”他放下酒杯，目光直视杜安。

杜安缓缓说道：“陛下，两个孩子都尚未出生，未来的变数太多了。倘若真想为他们商量婚事，我觉得十来岁再看也不迟。”

十年时间足以观察西格蒙德与达妮卡近亲结合所育后代是否存在异常，同时王国和影雾大陆的局势也会更加明朗。

埃里克心中暗叹，王室与大贵族的联姻哪还有什么年龄方面的限制，杜安这句话不过是拖延之词罢了。

他坦诚道：“过往的岁月中，我做的事情的确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普鲁克和布莱恩两大家族能携起手来，共同维护我们彼此以及共同的利益。”

一位国王向公爵道歉，这看上去应该很让公爵感动，但杜安清楚，这不过是国王为了应对危机四伏的局面而做出的妥协罢了。

埃里克继续说道：“为此，我愿意任命你为‘国王之手’，有权以我的名义签署法令、处理日常政务、主持御前会议，战争时期，可代表我调动军队、任命将领。”

国王之手不同于实封领主，不具有世袭属性，而是一个由国王直接任命的最高行政官职。

其权力完全依赖于国王的信任，且卸任之后会失效。

普鲁克建国以来，还从未有过谁担任国王之手这个职务，哪怕是和王室最为亲近的凯尔文·休斯公爵也没有。

埃里克居然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完全超乎了杜安的预料。

对方性情果然大变，若是以往，岂会不斤斤计较？

而且，对方居然敢让杜安来做这个国王之手，就不怕他来一场颠覆吗？

其实，对埃里克来说，与其坐视剧烈恶化的外界环境，还不如将赌注压在杜安的身上。

至少就目前看来，这位年轻的公爵与肖恩这些贵族有极大的区别，攫取利益和权力的时候还会顾及名声，维护脸面。

将来若是西格蒙德生个儿子，杜安再生个女儿，两家再度联姻，不管未来如何，普鲁克的血脉至少得以稳妥地延续。

“感谢陛下的信任，不过现在有西格蒙德殿下摄政，再任命我为国王之手，似乎不太合适？”

杜安对国王之手这个职位既感兴趣，又不感兴趣。

感兴趣的是，他可以通过这个职位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影响力，同时调动很多资源强化自身。

不感兴趣的地方在于，如今的普鲁克局面复杂，他若是接手了这个职位，无疑是走到了台前，许多棘手的问题都等着他来处理。

“我并没有对外正式公布西格蒙德为摄政王，只是让他暂时代理我处理政务而已。另外，即便我封他为摄政王，也能随时收回。”

杜安提醒道：“权力赐予出去之后，收回必定会伴随着风险。”

他这也是在告诉对方，任命他为国王之手，同样有风险。

埃里克听出话里的意思，却并不在意，“他是我的儿子，王国终将交付于他。”

那他如果不再是您的儿子呢？

杜安很想问这句话，不过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埃里克追问：“这样，公爵觉得如何？”

杜安沉默着，最终决定还是善意提醒对方比较稳妥。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的车队遭到了劳里骑士的拦截，他奉了王储殿下的命令，想要让我先去王座大厅见一见他。”

嗯？

埃里克微微蹙眉，这件事情他尚不知情，一时间不清楚西格蒙德这么做的原因。

“他这么做确实不符合礼仪，若是引起你的不满，我会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