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是盘旋向上的,由粗糙的钢铁焊接而成,边缘锋利,散发着铁锈和血的混合气味。许平升每向上一步,都小心翼翼,将身体的重心压到最低。他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耳朵捕捉着楼上每一个细微的声响——不止是脚步声,还有一种奇怪的拖拽声,像是重物在水泥地上摩擦。
他没有直接冲上二楼,而是在楼梯拐角的平台停了下来。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窗户上积满了灰尘,但透过模糊的玻璃,依稀能看到二楼的景象。
二楼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像是一个仓库和监控室的结合体。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工具和武器,几排架子上堆满了贴着标签的箱子。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环形控制台,十几块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整个实验楼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其中几块已经因为楼下机器被毁而变成了雪花。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瘦男人正背对着楼梯口,站在控制台前。他很高,几乎有两米,身形却不显得笨重,反而有种猎食者般的协调感。他没有看监控屏幕,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的一个玻璃容器,容器里,一只被解剖了一半的变异丧尸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各种内脏和组织结构被清晰地展示出来。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鸦哥。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手持自动步枪的护卫,呈品字形将他护在中间。而那种奇怪的拖拽声,则来自另一边。许平升调整了一下视角,瞳孔猛地一缩。
在控制台的另一侧,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怪物正趴在地上。它依稀能看出是变异丧尸的轮廓,但体型是楼下那几只的三倍以上,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上面布满了角质化的硬壳,像穿了一身粗糙的盔甲。它的四肢着地,其中一只前爪被一条粗大的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头固定在墙壁的铁环上。它似乎很不安,在原地不停地挪动身体,粗壮的爪子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道白痕,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这就是声音的来源。
这东西,恐怕就是鸦哥的“王牌”。
许平升的心沉了下去。硬闯,绝不是好选择。那两个护卫手里的自动步枪,在开阔地带能瞬间把他打成筛子,更别提那只一看就极度危险的巨型丧尸。
他必须想办法,制造混乱,分割敌人。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了那些堆满杂物的货架上。其中一个架子的顶层,放着几个半满的油漆桶。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他悄悄退后几步,从腰间解下猎枪,换上了之前缴获的一把手枪,并且拧上了简易的消音器。猎枪的动静太大,会瞬间暴露他的位置。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看到那只巨型丧尸而加速的心跳。然后,他猛地探出身,对着那个放着油漆桶的货架顶端,扣动了扳机。
“噗!”消音手枪的声音很轻,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其中一个油漆桶的底部。
红色的油漆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淋了满满一架子的东西,然后“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吸引了那两个护卫的注意。
“什么声音?”其中一个护卫警惕地端起枪,朝着货架的方向走去。另一个也跟了过去,枪口四处扫视。
他们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了。
鸦哥却连头都没回,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管,一只老鼠而已。”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在摩擦,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磁性。他依旧盯着那只被解剖的丧尸,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的艺术品。
许平升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摇。他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在两个护卫走向货架的瞬间,他像狸猫一样窜上楼梯,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没有冲向鸦哥,而是闪身躲进了另一排货架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