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出去。”宁诺解下围裙。

出了店门，宁诺看着过往的行人。

“张美珊天天在你的超话里打卡，他说你现在越来越红，你最好不要经常到店里来，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你也看超话吗？”宋奕之挑眉。

“当然不看。”宁诺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好。那边很多谣言的。”

“比如？”

“比如......比如我的人生一帆风顺，比如我做事情毫不费力，比如我有松弛感。”

宁诺想起来，张美珊昨天还追着给宁诺看一个帖子：

【松弛感是什么？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游刃有余的学霸】

那个帖子底下跟帖上白条，几乎都是在吹捧宋奕之。

“你倒是follow自己的超话很紧啊？粉丝说什么都知道。”

宋奕之笑笑，“磊哥每天都要汇报，公关部也会在会议上讲。我的形象和聚天科技绑定在一起。”

宁诺明白这一点，她不反驳，只说：“你说这些是谣言，那你怎么不一帆风顺了？”

宋奕之忽然有些沉郁，“宁诺，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之前老叫她宁小姐，直呼其名似乎也没什么。

“可以。”

“宁诺，上次尼克找你谈，是我叫他去的。”

“猜到了。”宁诺不惊讶。

“他没告诉你我的成长经历吧。我不是一帆风顺，更没有所谓的松弛感。”

宁诺有点想追问，但觉得那样太越界了。

普通朋友的界限在哪里，宁诺并不确定。

张美珊是好朋友，阳阳、小金、小童他们是同事，宁诺说到底，竟然没有一个普通朋友。

“也许，我说也许啊，你哪天想讲讲你怎么不松弛，可以来找我。我就喜欢听别人不松弛的故事。”

宁诺讲得俏皮，一双眼睛闪得宋奕之不敢看。

宋奕之忽然垂着头，眼尾微微发红，“谢谢你宁诺。有一天，我会告诉你那些故事，等你准备好的时候。”

宁诺真想吐槽，什么叫等她准备好。

她难道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街尾，一棵很高大的香樟树遮住了两人头上的阳光。

空气里是一种清新的味道，宁诺身上散发出微微的咖啡香。

是耶加雪啡那种花果香，还有山区草地的味道。

“行吧。再见。”宁诺只说。

宋奕之和宁诺道别，礼貌而温和。

看着宋奕之的背影，宁诺也转身离开，香樟树叶在阳光里摇曳，宛如一首温柔的歌，被风轻轻唱起。

宋奕之回到办公室，拉上百叶窗，给什么人打电话。

磊哥震惊，“拉上百叶窗？老板一年也就拉上那么几次！这是跟齐言又谈崩了？”

小春站起来看，“老板和雕塑一般帅气的面庞被遮住了，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想啥呢！老板要啥没有，至于在办公室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人家几百平米大平层不香吗！”

“是不是拿了什么零食吃独食！”

磊哥：“......看来是我想多了。”

宋奕之打了那个号码。

约书亚立即接听了。

里面有婴儿的啼哭声，“嘿老弟，真抱歉，我女儿真是闹啊！”

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约书亚的声音远远的：“亲爱的，把诺娜抱走，这小坏蛋又尿了！”

然后约书亚的声音清晰起来，“说吧，老弟。我也正想找你呢，有进展。”

“诺诺没有变，她还是她——我今天又去见她了。”

“嗯，怎么样？”

“她虽然忘掉了小时候的事情，但她还是她。善良、温柔，对世界抱有最大的善意，抚慰受伤的人......她还是诺诺。”

宋奕之的声音几乎哽咽，“如果我那时候没有离开......”

“嘿嘿嘿，等等，等等，伊恩，你不会又要自责了吧？那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个孩子！你只比诺诺大两岁啊！我们、我们无能为力！”

“我知道，但这里、这里——”

宋奕之敲着自己的胸膛，“很痛，很痛。”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也不是为了再见到她努力到现在了吗？你的公司都快上市了！你还记得你18岁去大学前，找上我，那时候你说的话吗？”

宋奕之哽咽着，不能回答。

“老弟，你说，如果你找不到诺诺，你就会变得出名，变成世界上最有权力和财富的人之一，这样，她就能认出你，找到你！你做到了，伊恩！老实说，这些年，不是你的帮助，我也不能这么快安家乐业，有了小诺娜。伊恩，你吃了多少苦啊！”

“不不、诺诺的苦更多。我看过你发给我的档案，她读大学的时候，每个月的生活费少得可怜。帮助她的律师MelissaWong后来又出了事。她一个人在非洲过了一年多——”

“我说伊恩，现在不是比较谁的苦比较多的情况！那我还被我哥哥揍大的呢！你要为了诺诺而坚强些！”

宋奕之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我没事。约书亚，你刚刚说，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