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索工厂的灯火,从此彻夜不息。
研发中心成了不眠之地。
咖啡杯堆积如山,屏幕上闪烁着无穷尽的模拟数据流。
材料实验室里,工程师们对着断货的复合材料配方,一遍遍尝试着本土替代品的合成与测试,失败,调整,再失败。
负责动力系统的小组,面对缺失的冷却模块设计图纸,几乎是凭着一股狠劲,从物理原理开始反向推导,争分夺秒地重新设计结构。
压力无处不在。
生产线曾一度因等待某个来自漂亮国的,原本看似微不足道的传感器而濒临停滞。
皮埃尔亲自飞到东欧,几乎是以恳求的姿态,才从一个此前并未重视过的供应商那里,找到了性能稍逊但足以救急的替代品。
每一次微小的突破,都伴随着数十次失败的煎熬。
与此同时,高卢鸡的外交官们也在四处奔走,试图寻找绕过制裁的缝隙,或是建立新的技术同盟。
虽然前路艰难,但漂亮国这番毫不留情的打压,反而意外地激起了国内乃至部分欧洲邻国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
订单没有如漂亮国预期的那样取消,反而有几个老客户表达了坚定的支持,甚至开始探讨更深度的技术合作。
数月后的一个黄昏,皮埃尔再次站在总装厂的测试车间里。
眼前,是一台刚刚完成地面测试的新型发动机原型机。
它的外观与之前略有不同,一些管路走向和接口位置经过了重新设计,显得有些稚嫩,但确确实实是高卢鸡自己创造出来的心脏。
巨大的轰鸣声逐渐停歇,余温在空气中扭曲扩散。
工程师团队负责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来,眼窝深陷,但瞳孔里却燃烧着两簇火焰。
他递给皮埃尔一份初步测试数据报告,声音沙哑却难掩激动:“先生,推力参数。。。。。。接近预期百分之九十五,稳定性,过关。”
皮埃尔没有立刻翻看报告。
他只是抬手,轻轻放在那台尚带余温的金属造物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属于它自己的脉搏与力量。
他抬眼,望向窗外逐渐沉入暮色的天空,那里,第一批换装了部分国产替代部件的“阵风”正在进行夜航训练,航行灯在灰蓝色的天幕上划出坚定的光轨。
他转身,面向车间里所有屏息凝神望着他的工程师和工人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
“我们会记住,每一个依靠自己翅膀飞上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