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 / 2)

到了府邸门口,大病初愈的齐国公世子将吴虞送上了马车,宁王将车门带上,其间一句话也曾和吴虞说过,惹得一旁的世子眉头紧皱。

萧家的公子看出齐国公世子神色不对,一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宁王横他一眼,见他焦急地挤眉弄眼,片刻后做出了妥协,对车内的吴虞说:“吴姑娘,我们准备启程回宁王府了。”

吴虞在马车内愣了一瞬,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宁王也没准备等她的答复,说完这话便翻身上马,与周遭的看客拱手示意,随即策马启程。

宁王府里宾客满座,皇帝与贵妃不能亲自出宫主持婚礼,是以今日的宴席由寿阳公主负责操持。

名义上朝阳公主也要协同操办婚宴,实际上她与萧贵妃一脉关系平平,有寿阳把持着事务,她什么也插不上手。

婚车抵达宁王府,宁王扶着吴虞下地,二人在宾客的见证下完成拜堂礼,府上的嬷嬷将新娘子送入后院,宁王则留在前厅招待宾客。

王府总管太监见自家主子身旁难得空闲,赶忙上前去,压低声音道:“王爷,方才平王府的人送来贺礼,足足有九箱之多,您看如何安置?”

这贺礼的数目在皇室婚礼上不算夸张,只是论辈分李长羲是晚辈,晚辈给长辈送这么多贺礼,还是新婚贺礼,怎么听都有些怪异。

“李长羲人来了?”宁王挑眉问道。

太监即答:“世子在洛东营,一时抽不开身,这贺礼是府上的人送来的,听说是算上了平王的那份。”

宁王恍然,他倒是忘了,他那圈禁于幽宫之中的二皇兄还没死呢。若是平王府的贺礼中算上平王的那一份,九箱这个数目倒是合情合理。

暂且抛开贺礼的事不谈,他仔细回味下人的话,不禁冷笑一声。

李长羲不想来就不来吧,还要将洛东营当做借口,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有了差事似的,显摆给谁看呢?

亏得他隐忍了三年,装得谨小慎微、谦逊恭俭,如今才尝到一点甜头,就急着扬眉吐气了。

他得意得太早了!

宁王嗤道:“李长羲还是年轻气盛啊,一个小小的洛东营就让他得意忘形。想我率四十万大军远征时,他还只知道在御前摇尾乞怜。”

总管太监挤出笑脸附和道:“王爷说得是。”

主仆二人话音才落,门外又一名下人疾步闯进来,朝宁王屈膝见礼,随后抹了把汗。

宁王不悦道:“一个个火急火燎的,又出什么事了?”

那下人连忙禀报:“北国使臣阿史那韦遣人送来贺礼三箱,请王爷示下,该如何处置?”

宁王一听北国人的名字,霎时怒火三丈,斥道:“扔出去,本王不收手下败将的礼。”

总管太监劝道:“王爷三思,今日王府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众多,若是当着他们的面扔贺礼,恐怕对您的名声不利啊。”

方才进来禀报的下人也颤着声开口:“事关两国邦交,王爷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宁王右手紧攥成拳,深吸一口气,才将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那就和李长羲送的东西一起扔进库房,回头让吴氏看着处理掉。”

话音未落,他便瞥见一道令人不悦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当即又补上一句:“将景王府的贺礼一并扔去。”

“想不到七弟与北国人关系匪浅。”景王对他这话置若未闻,唇边挂着若隐若现的嘲讽,笑道:“七弟去年才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今年他们竟不计前嫌,反倒来贺你新婚,这可真是世间罕见之奇闻。”

“此言差矣,两国邦交难免有摩擦,这岂是我与北国人的个人恩怨?”宁王语气不善,进而讥讽道:“三皇兄如今烂账缠身,还能有闲情逸致来参加弟弟的婚礼,当真是重情重义,令人钦佩啊。”

“七弟成婚是大事,本王是你至亲兄长,怎么可能缺席呢?”说着,景王目光一沉,薄唇尾端的弧度渐渐消失,冷声道:“君子之明枪易躲,小人之暗箭难防。本王坚信陛下至圣至明,必不让无辜之人蒙冤受难。”

“母妃所言不虚,皇兄果真从容沉稳。”宁王笑道:“听闻刺杀李长羲那刺客的尸首还在大理寺狱中,皇兄觉得,耿大人能查出幕后真凶吗?”

景王神色不变,淡淡道:“没有活人为证,追查起来自是艰难。不过耿大人素来有神探之名……最终能否破案,谁能说得准呢?”

宁王笑意更深了,上前两步,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还听说,梁甫昨日亲自去了大理寺,离开之后又去了皇兄的府上,不知梁相爷是否发现了什么?皇兄可曾听到风声?”

景王侧身避开他,反问道:“宁王何不亲自去问梁甫?”

“此事与我无关,我哪有立场去质问梁相爷。”宁王阴阳怪气地说:“只是皇兄这般老奸巨猾,竟也栽在了后生手中……病树前头,万木春啊。”

大晟谁人不知景王有疾?虽不是什么要命的病,但小毛病终年缠身,足以让人身心饱受折磨。宁王故意吟这么句诗,看着景王的脸色绿了又黑,终于感到畅快。随手提起一旁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佳酿,大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