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羲:“你可以这样理解。”
谷大嘴终于下定决心:“小人愿意读书习字。”
李长羲在马车座椅下的抽屉里翻找了一阵子,才从不知哪个角落翻出带着灰尘的《礼记》,翻到《大学》篇递给他。
“先不谈文义,你将这篇通读一遍,我听听你能识多少字。”
谷大嘴忐忑地捧起书,那神情像是在接一件神圣的器物。
苏云乔在一旁看着,没忍住凑到李长羲耳边小声低语:“你打算亲自教他?”
李长羲道:“路上闲着也是闲着,等到渡口与陈兄他们会面,可以让陈兄教他。”
苏云乔笑他:“我看你对自己亲弟弟的学业都没这么上心。”
李长羲轻扫了下她的鼻梁,好笑又好气道:“你怎知我对他们不上心?他们俩渐渐长大了,身边不能只有一个嬷嬷照料着,我就是想让大嘴去为长安他们伴读的。”
苏云乔缩了缩脖子,“好吧是我错怪你了,李兄是世上最负责任的兄长。”
李长羲表情凝滞,当即捏着她的鼻尖咬牙切齿道:“不许再喊李兄。”
…
自从宁王亲自到齐国公府负荆请罪,之后近半个月里,洛都再也没传出过宁王与苏云华的绯闻。
起先众人只是观望,渐渐地,听说宁王给齐国公府送了许多奇珍异宝,众人便猜测宁王听了萧贵妃的劝阻,彻底放弃了苏家。
前些日子在苏云华身边谄媚恭维的人作鸟兽散,萧氏也连着数日没出去赴约了。苏承宗在衙门里没少听同僚讥笑,但对他而言,这样的嘲笑总比原先讽他攀附权贵要顺耳得多。
苏云华沉不住气,连着半个月没有宁王的消息,她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昼夜难安。
她已经将自己的名誉都赌在宁王身上了,若此事不成,晓说q裙四二尓贰捂久以死七发布本文还有哪个好人家愿意与她结亲?届时别说是压苏云乔一头,恐怕她会沦为整个洛都的笑话!
值得庆幸的是,苏琅还在宁王跟前谋事,她还有机会与宁王通信。
日落西沉,苏云华顶着寒风靠在苏宅门口望着巷尾,终于盼来了一骑快马。
苏琅翻身跳下来,扫量她一眼,“你站在风口不嫌冷吗?”
苏云华急得瞪他:“你说我站这儿是为什么?我让你给宁王殿下送信,你究竟送到了没有?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殿下还是没有回音?”
“你当我是什么朝廷重臣,宁王每日都召见我?”苏琅没好气道,撩开衣袍便往后远走。
苏云华急忙跟上去,“宁王不召见你,你不会主动求见吗?再这样下去宁王真与吴虞订婚了怎么办?你莫以为自己在宁王府抄写个文书便高枕无忧了,吴虞知道你我的关系,等她做了王府的女主子,第一个将你赶出来!”
苏琅没急着回应她,一路穿过庭院进了堂屋,扔下外衣与手套,走到火炉边才停下来看她:“你就不能稳重些?我说没辙了吗?”
苏云华急躁的神色稍稍缓和,凑近前去,满怀希冀地问:“你见到宁王了?”
苏琅道:“宁王不喜欢吴氏那种枯燥的女子,他不见你是因为萧贵妃的旨意。你越是着急,萧贵妃越会设法拆散你与宁王的姻缘。宁王即便有心见你,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到咱们家来。你这些日子且忍一忍,少听那些见风使舵的长舌妇人嚼舌根子,等风头过去,你的福气还长着呢。”
苏云华耐着性子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眉头再次紧蹙起来。
“你还是没说,宁王到底何时才肯见我?我的信呢?殿下他到底看过没有?”
苏琅不紧不慢地翻衣服,将整件氅衣翻了一遍,才掏出一封密封的信笺。信封上写着“云华亲启”四个大字,笔力矫健,字形却有些别扭。
苏云华大喜,当即抢过信封,三两下拆开封口漆印,取出里头那张信纸。乍一看到信纸上寥寥三行字,她不禁失落。想她送出去的三封信无一不是写满了思念与嗔怪,每一封都有两三页纸那么厚,王爷的回信竟然只有三行?
再仔细一看文字内容,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宁王殿下约我明日去茶楼相见?”
苏琅见她一脸雀跃的表情,很难不不担忧她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再生事端,当即板起脸来严肃道:“王爷再三叮嘱过了,此事不许声张,如若传出去让齐国公府听到、又或是传到贵妃娘娘的耳朵里,你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