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迷雾海的先遣队传回消息,他们在深海峡谷发现了被浊气污染的珊瑚群,那些原本能净化灵息的珊瑚正散发着与光柱同源的墨色光雾。“峡谷底部有座沉落的祭坛,”传讯符的光芒忽明忽暗,“祭坛上的石刻和归源阵图谱部分吻合,只是中央缺了一块,像是被硬生生凿去的。”李云飞捏碎传讯符,护道印上的三元轮廓突然亮起两色,唯独代表土系的部分仍黯淡无光——他忽然想起高人提及的“三境制衡”,或许那缺失的石刻,正与最后一块灵核有关。
西侧据点的修士们开始用星图残片修补防线,残片上的星芒能暂时驱散浊气。但随着光柱的每一次震颤,残片的光芒就会减弱一分。有修士将自身灵息注入残片,星芒虽恢复亮度,注入者的发丝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据点首领望着越来越浓的暗紫色雾气,“必须有人突围去通知李云飞,浊气正在改变性质,普通的灵息压制已经失效。”
话音未落,光柱的缝隙中突然垂下无数黑色丝绦,如同倒挂的蛛网。丝绦触碰到地面便迅速扎根,长出暗紫色的叶片,叶片滴落的汁液落在防御阵的光链上,竟发出滋滋的消融声。护道印突然剧烈震动,李云飞感应到各处据点传来的灵息正在急速流失,而那三元轮廓中,土系的黯淡部分竟开始吸收周围的浊气,边缘泛起诡异的红光。
“不能让它失控!”李云飞将护道印按在地面,引动地下灵脉的力量与之对抗。红光与灵脉的青光交织碰撞,研室的地面裂开细纹,露出下方流动的灵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那是历次战斗中消散的修士灵息,此刻竟纷纷涌向护道印,仿佛在呼应某种召唤。当第一点灵息融入土系轮廓时,红光瞬间收敛,轮廓边缘浮现出细密的土纹——原来这最后一块灵核的线索,竟藏在逝去者的余烬之中。
黑色丝绦仍在不断落下,浊气已弥漫到仙界的每一处角落。但此刻,护道印上的三元轮廓终于完整亮起,虽仍黯淡,却已形成稳固的三角。李云飞看着那道逐渐清晰的轮廓,突然明白危机的爆发从未偏离主线,所有的牺牲与挣扎,都在无形中推动着归源阵的觉醒,只是这觉醒的代价,还远远没有结束。
护道印的三角轮廓突然射出三道光束,分别落在防御阵的东、南、北三个阵眼。原本黯淡的阵眼瞬间亮起,光链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黑色丝绦触及光链时,竟像被灼烧般卷曲成灰烬。西侧据点的修士们见状精神一振,首领抓起最后一块星图残片,将全身灵息毫无保留地注入:“顺着光束的方向突围!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李云飞,浊气在害怕归源阵的气息!”
残片化作一道流光冲破暗紫色雾气,据点内的其他修士纷纷效仿,用仅剩的法器护住周身,跟随着光轨向中枢区域靠拢。他们身后,黑色丝绦重新织成密网,将整个据点彻底吞没,但那道由星芒与灵息汇成的光轨,却在浊气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路。
研室下方的灵河突然翻涌起来,无数光点凝聚成模糊的人形,他们身着不同时代的服饰,手中握着早已绝迹的法器,正是历代守护仙界的修士残魂。这些残魂顺着灵河游向护道印,每当一个残魂融入三元轮廓,土系的纹路便清晰一分。李云飞望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突然想起文纪中记载的“先民守阵”传说——原来所谓的共生,不仅是现世的协作,更是跨越时空的传承。
光柱的缝隙中传来沉闷的低吼,缝隙开始急剧扩张,露出里面翻滚的墨黑洪流。洪流中隐约可见巨大的轮廓在搅动,那些之前出现的黑影与之相比,竟渺小得如同蝼蚁。护道印剧烈震颤,三元轮廓的光芒忽明忽暗,显然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李云飞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印上:“以我之血为引,唤三境之力共鸣!”
血珠渗入印中,三元轮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华。东方阵眼的光链化作奔腾的火龙,南方阵眼涌出无尽的藤蔓,北方阵眼升起厚重的石墙,三者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仙界的巨网。墨黑洪流撞击在巨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浊气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被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大地。
最先突围的西侧据点修士终于抵达中枢区域,为首的首领扑倒在李云飞面前,指着身后不断逼近的洪流喘息道:“浊气在凝聚……它们想形成实体,一旦完全挣脱光柱,整个仙界都会被同化……”话音未落,他便因灵息耗尽而化作光点,汇入灵河之中。
李云飞望着那道越来越清晰的巨大轮廓,护道印上的三元轮廓已完全亮起,土系纹路中浮现出沉落祭坛的虚影。他突然明白,最后一块灵核的线索不在别处,就在那被浊气淹没的深海峡谷。而此刻的危机,既是毁灭的前兆,也是让归源阵彻底觉醒的最后推力——只要能在洪流冲破巨网前找到那块缺失的石刻,所有的牺牲便不算徒劳。
光柱的轰鸣愈发剧烈,巨网上的光芒开始黯淡,那些由残魂与现世修士共同筑起的防线,正在一点点被墨黑洪流蚕食。但李云飞眼中没有丝毫动摇,他抓起护道印纵身跃起,顺着灵河的流向冲向迷雾海的方向。身后,无数残魂与现世修士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用血肉之躯为他争取着哪怕一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