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下作(2 / 2)

破军 客灯 1727 字 5个月前

为了确保不滥杀无辜,阿木尔挡到晏昭神情,撩起帷帽,用朔北贵族古语问道:“下臣见王为何不跪?”

提刀的“蛮人”皱眉骂道:“什么狗官身边带了个蛮人玩意儿!叽里咕噜说些鸟话!”

阿木尔:“……”

晏昭忍着笑意推开气愤不已的阿木尔,说:“你别动手,我来。”

“哼!”阿昭哥分明还是怕他把他们杀了,想留活口。

不过这些人老的老,伤的伤,就这么三十来人,想来也是把晏昭看作文弱之人。

晏昭拔起腰间长剑,对方提长刀强攻,气势先压一头,后群起而攻,令他腹背受敌。

雪如飞鸿羽,剑胜九州寒。

长刀军中所习定式劈砍刺,晏昭正面抵挡三人,侧后方却惨遭围攻,不得已,他只得蓄力控剑,旋剑鞘击飞正面的兵刃,倒转剑柄翻身横剑,斜挂抹脖。

这一招太漂亮,仿若雪中惊鸿腾飞,惊起雪滩飞霜。

阿木尔看得睁大了眼睛,这可比那日雪中剑舞来得漂亮得多,可见他更喜欢任意自由,骄矜从容的晏昭。

这几十个人算不上麻烦,但晏昭不想杀他们,就只得将他们打到无还手之力为止。

偏偏这些人是战场中厮杀得来的杀人保命技,这就显得晏昭太过狼狈了。

对方有多年作战的默契,一人横剑,一人滑竿子以刀砍他握剑的手,逼得晏昭不得不捞剑抛剑换手斜劈,直接劈中了一人。

雪地铺红梅,晏昭皱眉,听到四起的脚步声,收剑归鞘,这是景瑶带兵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知道这是计,例行公事,她还是要问。

“大君帐下十八部勇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景瑶:“我竟不知,区区一名小卒,也能将我南梁官话说得这样流利了?”

怀疑的声音一旦有了,真实就会顺其自然暴露光下。

披着朔北毛皮衣衫的人不敢再说话了,毕竟他们中有些还带着南北四方的口音。

假装蛮人抢掠时,无非那几句学来的痛快话,再高举兵刃仰天大笑就行,哪需自证就是朔北人呢?

景瑶道:“将他们押到牢中,严加拷问。”

而在外人看来,这像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出于无奈一般,当官的率兵擒获了几名“蛮人”。

随行之人以及看管牢狱的士卒隐隐觉察到不对了,抓来的“蛮人”翻来覆去只会那一两句蛮语,也许根本就不是蛮人。

这该如何是好?

而将这些败类抓入牢狱中,华光城中又有叫嚣着将其处斩的声音。

华光城百姓不多,而激起民愤这种事,在一座边境驻军的城中,是件不容易的事。

晏昭想这其中少不了范发财为了阻拦和谈做的手笔,让百姓逼他,不得不断了与朔北和谈的念头。

殊不知,晏昭等的就是这个不得不为!

万事俱备,缺一个给这些假扮蛮人的士卒按上盗匪身份,还要被确认无疑的机会。

“为平民愤,抚百姓,所捕贼人,三日后于北阳关处以极刑。”

景瑶苦恼道:“他们若是一口咬定自己是蛮人,死也不改口怎么办?”

人都在跟前了,他们穿蛮人衣裳,辱南梁百姓,如何证明他们不是蛮人,而是假扮的?

若要堂堂正正揭开真相的面纱,还需些波折,三日太短了。

但眼下有更好用的办法,只是有些卑劣而已。

那些造籍在册的农户军户,其家中老小父母俱在,都是软肋。

“黄大有,清河县黄家村人,家中上有一八十老母,下有妻儿。朝廷照料不少,便是荒年灾年都没叫你家人饿死冻死,你猜猜,他们的亲人变成营中内奸的时候,妻儿老母还能躲过去灾祸吗?”

晏昭只需消在他们耳边轻轻呢喃几句,就足够他们破功了,再以蛊惑之言诱之。

“阵亡将士遗属与叛国之人相较,何啻天渊,你难道要他们被人戳着脊梁骨过一辈子,潦倒穷困,被人欺凌至于死吗?”

“哼,休想骗我,现在承认了才是坐实叛徒的罪名!”

晏昭摇头,“非也非也。我欲建城设关与朔北和谈,若是此时捅出了南梁人假扮朔北人抢掠自己这样的丑事,无异于将把柄送到朔北手中,和谈时于南梁不利。”

“那就这么将错就错,认定我们是蛮人,百姓们绝不会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和南梁交好,你的和谈也泡汤了!”

晏昭道:“正是如此。所以你们既不会是我南梁人,也不会是朔北人,不过是早年间经离乱,盘桓在两国交界的盗匪而已。”

“盗匪之患,于两国皆为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