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挑,你看着做。”鹿雨说着,从他掌心挖钥匙,被他反攥住了手,她较劲,他更不放。
看她突然拧起眉,程朔扬唇把钥匙放到她手上,认真说:“给你烧红烧肉吧,你爱吃。”
“明知道我口味,还问我。”鹿雨拎起钥匙圈,在他脸上晃晃:“意欲何为。”
程朔在她雪白的脸上啄了一口,帮她理顺头发:“今天还没跟你好好说话,看你忙的。”
鹿雨嘁了声:“我也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呐。”
程朔揉揉她的头:“我出门会关好院子门,你不用出来。”
鹿雨目光落在他脸上:“辛苦你了。”
他眼里有温意,目光笔直而柔软:“你能带朋友过来我挺高兴的。”
鹿雨一笑,试着去摸他的头,被他抓住手亲了下掌心。
“白天摸不得,晚上给你摸。”
“小气。”
——
到了晚上,把行李理好,两个人坐在窗台吹风,简悦本想抽女式烟,但忍住了。
鹿雨了解她:“干嘛不抽?”
简悦:“你对气味敏感。”
鹿雨漫不经心:“倒也不重要。”
“算了,烟也不是好东西,少抽为好。”简悦嗅着烟过瘾,把注意力放别处:“你总算能让我放心了,程老板确实比贺狗要靠谱。”
鹿雨觉得好笑:“哦,靠谱在哪里?”
“会做菜,这年头肯乖乖踏进厨房的没几个,至少我是不用担心宝贝你饿死。”
“没有他我有饿不死。”
“没有他,你还跟贺狗纠缠不清呢,贺狗这人,是有优点,脸也够看,但他和你灵魂不匹配,注定有缘无分。”
“你需要一个把你时刻放在第一位的人,贺狗做不到,别人也做不到,或许只有程老板这种孤身只影的人能懂你。”
鹿雨目不斜视:“你还是第一次讲这么人性的话。”
简悦把烟一装,风情万种走过去:“亲爱的你只要知道,这世上我是最关心你的,别的都不重要。”
“走吧,让我试试你男人的厨艺。”
下了楼梯来到院子,简悦就夸张的盯着桌上的菜,轻嘘:“你口福不浅啊。”
鹿雨似笑非笑:“我口福是不浅。”
简悦看她得瑟样,说:“我说你男人做的菜。”
鹿雨咬音嚼字:“谁说不是了。”
这会,程朔从厨房拿了冰块储存盒,厨房比外面热,他额头上沁汗,汗水随着眉眼流下,看着外表清朗,眼眸又深,像旷野上的一道风,三分随性七分野性。
他平定看她们:“菜好了,吃饭吧。”说完,晃了晃手上整杯的冰:“想喝冰的也有。”
“自然喝冰。”鹿雨给每个杯里夹了三块冰,倒上酒。
简悦这嘴一向无人能敌,她喝了口酒,就喝开了,话也越说越开:“程老板,你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菜烧的不错啊。”
程朔于是说:“那你吃好喝好。”
“行,今晚儿不醉不归。”
鹿雨抿了口酒,觉得心静静的,特舒服。
简悦拉着鹿雨喝酒:“亲爱的,多久没一起喝酒了,快跟我干杯。”
鹿雨有点儿放纵,和她干了一杯又一杯。
这顿饭吃到一半,鹿雨还是喝不过简悦,马上有种昏昏欲醉的感觉,又连喝两杯,直接靠在桌上眯眼醉了一番。
程朔把鹿雨面前的酒杯放里一放,正对简悦,声音不疾不徐:“你灌倒鹿雨,有话跟我说?”
简悦摇了摇杯中的酒:“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咱们都是成年人,光明磊落谈一谈不难吧。”
程朔揣摩她的意思,隔一会儿了,道:“你想说什么?”
简悦直来直去,也没拐弯抹角:“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爱鹿雨?”
程朔神色平静的喝了口酒,擡眸的瞬间没有思绪万千的纠结,也没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的伪装,反之,他镇定自若且坦诚:“我喜欢她比她喜欢我还多。”
他忽而一笑,语调极平静:“执念大概也都用在遇见她和走到底上面了。”
简悦目光如炬,不露声色看他,从外表看,他这人绝非含蓄之人,他张扬,明确,不从众,比起骄傲自负,行事莽撞的贺嘉均,他更捉摸不透。
这也是为什么简悦要跟他玩坦白局,大家明着谈,靠良心说话。
但此刻,鹿雨从他淡淡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声无息的坚定,他勾了下嘴角,眼神里那点情绪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怎么相信你,男人的嘴比魔术还能变。”
“我见过真实的她。”程朔淡淡补充说:“在五六年前。”
简悦听了他的话,一笑:“原来你们还有这一层缘分,不过,我也得告诉你这也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跟你说个事吧,她在高中时曾帮过一个校园暴力的白眼狼,那白眼狼恩将仇报背刺了她,在寝室里拍了她露骨的照片给那些下三滥,他们拿着照片威胁她,见她不吃这套,就将照片传了出去。”
“她那副嚣张的德性,嘴不饶人的样子,你能看出她被背刺过么。”
“说到这,我也不是故意揭起她的伤疤,只有一句,倘若你真心喜欢她,就对她好一点。”
夜深人静,程朔缓慢呼吸,简悦说的每个字都压在他心上,他只想到冷漠疏远是她的性格,却不想是保护色。
想到她受到的伤害,犹如卡了根鱼刺喉咙发紧,发不出声。
树叶拂动,树梢簇簇而响,像颐和园被风吹乍起的湖水,他想起那个白天,她拿着画笔质问他:“喂,你还要在我身后看多久……”
程朔仰起头看了眼天,沉默半刻后,坚定地说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