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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还保持着刚刚动作的途明一点点加重了攥住手腕的那只手上的力道。
那只手的腕骨几乎已经被他捏碎,但那只手却好像失去了痛觉般没有任何反应。
途明盯着那只手,冷冷道。
“还不出来,是在等我亲手把你扯出来吗?”
担架上的佘朗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斜睨了一眼途明,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下一刻,佘朗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这副皮囊之下正要挣脱出来。
途明眉头紧蹙。
这路数,跟鬼蜮门那套化影夺皮的手段很像。
但又有点西方那边的黑魔法混沌生命的味道。
被他捏碎腕骨的手突然动了起来,皮下的骨与肉仿佛统统消失,只留下一层单薄皮囊,渗出滑腻油脂,径自从途明手中抽脱出去。
佘朗腹部,又一只手从中探出,生生撕开一道狰狞伤口,担架上的佘朗喉咙里泵出几声低哑哀鸣,渐渐没了声息,而他的腹部此时却已经高高鼓起,一道浑身黑袍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
担架上的佘朗此时已彻底成了一副无用皮囊,迅速干瘪下去,腹部创口处冒出阵阵腥臭浓烟。
死透了,或者说,早在他从十七楼滚下去时就该没救了。
途明冷眼看向从佘朗体内窜出的那人,黑袍裹的严实实在看不清是男是女,而且这袍子似乎有什么古怪,竟然能隔绝他的探知。
怪哉……明明此刻他已将自身之炁填满了基地各处,可若不是用眼睛来观察,眼前之人在感知当中竟然只有黑洞洞一片模糊阴影。
这样的手段,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是谁?”
那黑衣之人没有回答,化作空荡荡一条手皮的右手只轻轻一震红色炁光一闪便又重新充盈起来。
黑衣人左右观望一圈,目光在被途明挂在天花板上的田中身上停留片刻。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风格啊。”
黑衣人的声音很清丽,是很纯粹的女人的声音,并不是那种特意掩饰的粗糙沙哑。
但途明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却不禁呼吸一滞。
毫无预兆地,仓库中的空气瞬间固化,置身其中之人仿佛沉入万丈深海,四面八方皆是难以抗衡的恐怖力量。
途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攥住了黑衣人黑袍之上的兜帽。
这黑袍果非凡物,触之片刻掌心竟然就有种炁被吞噬的抽离感。
途明倒是不惧这等手段,根本不给黑袍人反应的机会,运炁就要将这身黑袍撕个粉碎。
可那黑衣人却好似早有防备,忽地向后抽身暴退,遮掩面容的兜帽竟然直接与全身黑袍分离开来。
兜帽被扯开,露出其下那张一如记忆中那般明丽,不曾被岁月磨蚀的脸。
面容暴露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如当年那样笑着看向途明。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兄长。”
“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比年轻的时候……还年轻哈。”
无论是声音语气还是表情中最微妙的细节都与记忆里的端木瑛一模一样。
途明的眼神被一瞬间的惊愕占据,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端木……不,不对!”
但下一刻,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心中涌现出强烈的愤怒,整个仓库都开始颤抖,空气仿佛被怒火煮沸。
他原本的声音从蛊童的口中传出,好似压抑着愤怒的狮子,每一个字里都凝萃着能够焚烧一切的怒火。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