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争抓住她手腕,压制住,继续逼问,“国/军司令部陈参谋的人,嗯?”
眨了下眼,沈囿直直看她,在戏里演戏,眼睛很快红了,她否认,“不是,我只是一个学生。”
柔弱,白皙,易碎,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怜惜。
霍云争一时松懈,很快被沈囿找到时机挣脱跑了,枪还别在腰带里,没抽出来。
裴影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沈囿被揍了脸,脸颊有红肿。
拍摄结束,他过来,找了冰袋给她。
沈囿看见他还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分发盒饭的工作人员过来,裴影选了喝给她一并给她的还有盒草莓味酸奶,“我,刚巧路过。”
执行导演在那边掌机,没人注意到这边情况。
“冰一下。”裴影递过冰袋,低头看她,眼神里隐隐有心疼。
旁边有女工作人员,互相窃窃私语,最后有人过来问,“弟弟,还在读书吗?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裴影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把准备好的热水从保温杯里倒出来,“抱歉,不可以。”
霍云争在旁眯着眼睛,刚开盒减脂餐,就看见沈囿盒饭里有两个鸡腿,又看见她身边跟了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心底莫名有点烦,起身过去,把助理的碘酒棉签分她一包,“喏,沈囿。”
裴影阻止,很快从自己背包里拿出小医药箱,纱带碘酒都有,“她不要你的。”
裴影看他的目光充满敌意,冷冷道,“演戏下手这么重,是男人吗?”
“……咳。”沈囿喝酸奶都喝呛了,一手托着冰袋快掉了。
周围的人也看向她这边。
霍云争背了口黑锅,脸色也黑了,“我送她去医院。”
“不用。”沈囿飞快回。
霍云争有些不依不饶,问裴影:“你是她什么人?”
裴影垂眸,一点锋芒没减,“轮不到你问。”
转身他收拾起东西,带沈囿去另一个地方吃饭。
留下霍云争和一旁的武替大眼对小眼,他少爷脾气翻了,嗤笑了声,“成,我以后也不用替身。”
脸颊红肿,用冰敷后很快也就消了,没多严重,沈囿没放在心上,倒是裴影特别挂念,一连好几天都来剧组看她。
每次他来,霍云争就黑脸,极其不爽的坐旁边冷眼看他们,剧组氛围也变得怪怪的。
“你怎么能自由进出剧组呀?”沈囿有点好奇。
外面还有队友等着,裴影笑了下,有点肆意的少年气,“因为我厉害啊。”
“训练怎么样?”
“能进前三吧。”他回。
沈囿冥思苦想,“我小时候也挺喜欢看网球王子的。”
他揉了把后颈的黑发,“跟那个差不多,就是很热血。”
“你们队友叫你什么?”沈囿问。
影哥,影神,网球王子越前龙马。
班里女生都挺爱犯花痴,在学校网球场比一场,放下球拍,前来送水要联系方式的人数不胜数,他嫌烦,特地找了影视城附近的一个排球场练习。
这边人少,一般人没有工作证进不来,也清净。
也是他足够好运,遇见了她。
梧桐树在院子里投下一圈阴影,石砌的回廊很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男生的眼睛是浅褐色,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扬,很阳光。
他回:“忘了。”
“你叫我阿影吧。”小狗露出柔弱的毛,想要她摸一摸他的耳朵。
沈囿笑了下,耳朵上的流苏耳环贴着白皙颈侧,她回,“好呀,你叫我姐姐吧。”
裴影可能有点生气,又叫她名字,“沈囿。”
他的声音像溪水流过石壁,冷冽的,又很好听。
沈囿忍不住弯起唇角笑,梨涡很浅,“弟弟,我在。”
…
霍云争新剧还在播,《破译》宣传热度没多大,定妆照出来小范围讨论了几天,导演本来寄希望于讨论讨论两人的cp感,特别是那张霍云争抱着沈囿对视耳朵红的照片。
结果关于这组照片的讨论少得可怜,帖子也只有一两条,浏览量阅读量都上不去,没几天就悄无声息了。
霍奇还有点愁,琢磨以后怎么宣传拉推广,没几天就不愁了,新剧拉到一个大投资,在影视城多拍两个月磨作品都没问题,因此剧组氛围都轻松很多,没像之前那么加班加点那么累。
索性也就没再管剧组宣传的事。
后面去搜,那张照片在网上都找不到任何推荐和流量了。
这件事是林恪亲自盯着x娱高管处理的,先淡化,后面直接不显示。
照片刚出来那天,祁禹时就看了一眼,随后正常开会,正常去医院换药疗养,回公寓的路上只给林恪说了一句话,“撤掉。”
林恪会意,立刻吩咐下去,让人着手去做。
一年四季中京岭天空总是雾蒙蒙的,霾很重,灰蒙蒙的天里只辨得清交通信号灯的方位。
“闻献怎么样。”揉了揉眉心,男人微抵着额头,西装革履,领带垂着,长腿交叠,坐姿松散,矜贵冷感。
袖口钻扣是宝蓝色,手工西装价值昂贵,唯独手腕戴着条洗旧了的红绳,尾端缀着个玻璃陶瓷做的小兔子,两道弧线一样的笑脸,很可爱。
手腕的纹身是一串西语,在冷白皮肤上很清晰。
林恪查资料,“Actress节目在Hollywood开办的很顺利,他如愿当了评委,计划持续三个月,祁总,投资有必要继续延长时间吗?”
“六个月。”他低淡回。
宾利驶进伽蓝园,两年时间,无人照看,杂草疯长,蔷薇花野蛮生长,曾经总有光亮的温暖别墅这刻漆黑一片。
祁禹时下车,像是此刻才清醒了点,嗓音很冷,“怎么来了这里?”
是他刚刚说的目的地。
林恪有点发怵,战战兢兢道:“祁总,那我们回去?”
“看看吧。”男人脸色微微苍白,有点病弱,额发漆黑,眼尾锋利流畅的勾上,冷感极强。
擡步走上阶梯,杂草疯长,割破了手指,有血珠流出。
他没什么感觉,推开别墅房门看见一室空荡荡,落满尘灰,才觉得心里有处仿佛也空了,一片荒凉。
他们曾经在这里抵足缠绵,相拥而眠,曾是最亲密。
冰箱门上贴着她写的便利贴,很清秀的小楷:有煮的汤!热了吃,男朋友。
芝麻的小狗窝外面的储物柜上也贴了一张蓝色的:狗粮存放处。
琴房落灰,她原来也不好意思的说哥哥我不会弹,祁禹时兴致来了的时候,教过她弹,她坐在凳子上,他站在她身后,大手压着她的,升调,降调,照着琴谱,一个琴键一个琴键带她按下,音乐声断断续续的,是一首小星星。
沈囿笑着说他好厉害,说他可不可以一直教她,他那时轻狂自负,懒得分给任何一个人精力,只拒绝她,“不可以。”
亲吻细密落下来,他爱和她做,后背细嫩白皙皮肤上压出琴键的红痕,她疼也不反抗,一直乖乖的,叫他哥哥。
祁禹时轻轻拂开她脸庞的黑发,看向她眼底如慕的爱意,那时候觉得她好没意思。
太乖了,太好掌控。
卧室里有关与她的旧物收拾得只剩一个箱子,祁禹时弯腰一一翻过,擦拭干净。
他送的丑玩偶,小老虎和小兔子,还有织失败了无数次的围巾雏形,就是一截短短的毛线团,烧了一半的日记,密码锁脱落,祁禹时翻过,第一页被撕下。
日记残缺,主角取几乎成了他,还有哥哥。
“我会一直爱你。”这一行字写下的日期是他刚接手公司那一年,被股东为难,在公司开会没有人去,所有人的不听他的。
指骨用力,手臂绷起青筋,狭长眼尾渐渐泛红,他拾起那本烧掉一半的日记,紧握在掌心。
在客厅里,他还在墙壁角落里找到了一枚戒指。
女士的雕刻了蝴蝶的碎钻戒指,原本与她要送给她的是一对。
破旧的,留在过去回忆里的东西,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此刻他让林恪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去。
连带着还有芝麻的三大袋她买的过期狗粮。
离开时天色已经灰暗,街上亮起了霓虹灯,窗外似乎飘着雨丝,有人撑伞走过。
林恪照旧汇报明天的工作日程,说了很久,而祁禹时只有淡淡一句:“订机票。”
林恪愣了下,“可是祁总,大少在公司的事还没处理。”
“不管他。”揉了揉眉心,祁禹时继续开口:
“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