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
曲晚宁的目光落在男人修长清瘦的手指上,耳根微微红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宛若艺术品一样的手指,能做出那么羞人的事。
偏生他面上清清冷冷,像是不可高攀的谪仙,这样鲜明的反差让她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冷静,冷静。
曲晚宁揉了揉脸,压下乱糟糟的想法。
“醒了?”
她身子一僵,然后对上男人清冷平静的视线。
听人说,有的人醒酒后会忘记喝醉时发生的事。
曲晚宁看了眼男人古井不波的神情,心想他应该是属于这类,不然怎么会一点反应没有?
再怎么样,也会红一下脸吧?
曲晚宁回神,低低应了一声。
“起来吃饭吧。”傅宴州说:“爸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曲晚宁应了声,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腿上似乎因为之前那会崩的太紧导致肌肉有些酸痛,这会儿动一下,就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来。
“腿麻了。”她可怜巴巴地说。
屋内没开灯,男人忽然红了耳尖无人发现,他俯身问:“还能动吗?”
曲晚宁试着动了一下,腿上顿时传来一股很酸爽的感觉,她摇摇头,很果断地说:“不能。”
“我抱你。”男人弯腰。
“等一下。”曲晚宁拦住他,红着脸小声说:“我还没穿好衣服。”
傅宴州扫了一眼,见她穿得整齐刚想问出口,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会儿伸.进去没有阻挡的画面,手指微微合拢攥成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去。
身后的动作尽管很小,可声音却还是传入他的耳中。
像是折磨,一点一点考验他的定力。
几分钟后,他听见身后地声音:“我好了。”
傅宴州微松了口气,俯身弯腰将她径直抱起来,朝着楼下走。
楼下,曲文远跟曲莹莹坐在一块说话。
这几天,她的东西全都搬到这里久住下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多了,看起来倒更亲近了点。
曲莹莹没说耿红希的打算,只说她让自己在这里住。
曲文远深知这个前妻的性子,见她终于知道为孩子打算,还有点欣慰,想夸又找不到词。
“你妈她人其实不坏,就是跟你外婆一家待久了,处处听他们的。”
曲莹莹很认同,外婆一家就是血蛭,死死扒住一个女儿吸她的血,先吸大姨,又吸她妈。
“我知道的,我会注意。”
又聊了一会儿学习方面的事,从曲莹莹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傅宴州抱着曲晚宁下楼,忙说:“爸,姐和傅总下来了。”
两个女儿能和平相处是曲文远梦寐以求的。
闻言,他脸上露出温和地笑容:“喊什么傅总,多生分,喊姐夫。”
曲莹莹:“……”
别,她可不敢。
中午她刚下楼那会儿就被傅宴州叫住,问她曲晚宁去哪了,她怕她姐被误会就扯了个谎。
然后,就看见男人淡淡笑了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他平时看着就很冷漠无情,那会儿笑容不达眼底,看着冷漠又凉薄。
曲莹莹瞬间想起傅家住院的那一位,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不用他催,就抖得一干二净。
她真的不懂曲晚宁怎么跟他相处的。
他真的不会打人吗?
想到这,曲莹莹没忍住打量。
男人抱着怀里的女生下楼,动作轻微,小心又珍重,像是在搂着什么举世无双的珍宝。
他眉眼依旧清冽冷淡,眼底却有笑意。
曲莹莹:“……”
这人怎么跟在曲晚宁面前完全不一样?
曲晚宁,你知道你老公有两幅面孔吗?!!!
她这样想着又松了口气。
这样的傅宴州应该不会欺负曲晚宁吧,她这个姐姐生来就习惯了被人捧在掌心哄。
经由曲家破产一事,她希望曲晚宁永远骄.傲肆意。
瞧见动静曲文远回头,见到女儿被抱着下楼,以为她腿受伤了,忙起身问是什么情况。
曲晚宁揉了揉腿说:“脚麻了。”
曲文远:“……”
看刚才宴州那个表情,他还以为宁宁怎么了,不过转瞬又露出了笑容,宁宁幸福就好。
珍重总比忽视强。
曲文远咳嗽了一声喊吃饭,因为她睡觉的原因,张妈饭做的很迟,这会儿菜还是热的。
几人到餐桌前坐下。
曲晚宁说:“爸,你们下次先吃就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曲文远满脸不赞同,“等你吃饭能等多久,这还是莹莹提议的呢。”
他十分乐意见到两个女儿亲近。
并促成。
曲晚宁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临近晚上十点,月上柳梢,夜色浓郁如墨。
曲文远见曲晚宁和傅宴州要走,才回过神,意识到他一手养大的小女儿真的嫁人了。
他高兴又落寞,宁宁母亲去世的早,后来出了耿红希那事她对耿家抗拒的厉害,不愿意让她靠近。他就自己带着,笨拙的哄着她。好在宁宁懂事,他带着就很少哭闹,他慰帖又心酸。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宁宁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曲文远红了眼眶,别开脸说:“这么晚了要不睡一觉再走?”
曲晚宁察觉出父亲心情低落,也猜到原因,笑眯眯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好呀。”
她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晃着他的胳膊撒娇,“不过爸可得找人把我房间的床换下,阿州腿长。”
她态度依旧,还是从小那个小女孩。
依赖又敬重父亲。
曲文远窝心极了,又怕女婿有意见。
傅宴州适时开口:“就按宁宁说得来,您给我们换张床就行。”
顿了几秒,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擡眼说:“您要是不介意,我和宁宁搬过来长住也可以。”
曲文远怔了下。
他阅历不浅,自然能看出他话里的真心。
宁宁找了个好老公啊。
曲文远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笑着说:“那傅老爷子得打电话骂我了,你多带宁宁回来就行。”
傅宴州听出他语气的坚定,应下来。
聊完这件事曲文远动作很快,叫人擡了一张新床进去,又吩咐佣人铺好。
打扫理好已经临近零点,傅宴州拿了个笔记本靠坐在沙发,似乎在处理事情,眉眼低垂。
曲晚宁揉了把还在滴水的长发,拿过干发帽。
换了床也换了件新的四件套。
似乎考虑到傅宴州的原因,新换的四件套通体纯白,看起来面料柔.软,很好睡的样子。
不知怎么,曲晚宁就想到了换下去的床单。
他那时很过分,明明已经知道她羞得不行,却还是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诱哄,“别忍宁宁。”
她浑身颤栗着,在他怀里结束了这一切。
也不知道床上有没有沾到。
她不太肯定,心底却想的是很有可能。
一想到会被人看到,曲晚宁脸上顿时热了起来,有点难为情。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了笔记本,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边,低声问:“不吹头发?”
“吹。”她刚回答完,目光落在他手里拎着的吹风机上,“你给我吹吗?”
男人低低应了声,把吹风机插上电,解开她的干发帽,慢条斯理地给她吹头发。
他这样也是好看的,在他冷白如玉的手指下,她的长发似乎都像是变成了艺术品一样。
四周静谧极了。
曲晚宁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呼吸声,她有些尴尬,想到他刚刚说要长住在曲家,主动搭话。
傅宴州言简意赅:“曲家很好。”
曲晚宁弯唇笑起来,“这倒是,我们家肯定很好,我爸很喜欢你。”
傅宴州也能感觉出来。
这种亲情的温馨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心,新奇又陌生。
曲晚宁想到自己迟早要去傅家,忍不住问:“傅家呢?”
提到这两个字,男人的神情淡了几分。
傅老爷子一共生了四个儿子。
长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孙女,二房那边有一个孙子两个孙女,四房有一个孙女一个孙子。
只有老三,玩得最凶,也只有他一个孩子都没。
到底是亲儿子,老爷子把人带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以前花天酒地坏了身子。
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再有孩子。
这个时候傅永亨就想起了程梅之前抱上门的那个孩子,几番调查,最终找到了傅宴州。
他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成年,有能力养活自己,没有靠着傅家也依旧做起了事业。
因此,傅家的人他从来不必在乎脸面。
老爷子心疼他,更多的还是希望他能把傅家带起来,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不是亲情。
就像那些人私下里说的。
亲孙子都不在意,私生子而已,能有多少感情?
傅宴州眼皮微掀,唇角的讥讽很好的掩住,淡声回:“就那样。”
曲晚宁察觉到他语气的冷淡,转过来抱住了他的腰,“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傅家没有人真心对他,他的母亲也不爱他。
她是真的有点心疼了。
男人蓦得盯紧了她,哑着声说:“曲晚宁,第二次了。”
她微怔了几秒,有点不明所以,“嗯?”
男人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收紧,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你第二次给我承诺。”
曲晚宁想说些什么,男人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不用解释。”
他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入怀里,低沉地嗓音听起来沙哑又危险,“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丢下我的机会。”